水晶疑问的说:“精神和元气,就是修行的“根”和“叶”吗?”
风闲一笑:“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比如我现在种梨树,果子是我的目标,但是你可以说,树干和树叶不是我要的东西,只是其中的一个过程,所以就可以舍弃吗?”
“不可以,因为没有了树干和树叶,就长不出果子。”
“哈哈,对。”风闲的祭坛上,树苗继续长大,慢慢的,变成了一棵繁枝多叶,高达二米的大梨树,也许是因为仙法的缘故,这树上甚至带着一点金光。
甚至一会儿,犁花就盛开了,一股清香,蔓延在整个的大厅上,风闲没有再催促它长大,而是欣赏着这样的景色。
看了一会,他再拿出那个梨核,又从其中拿出一个种子。
“你看这种子,和刚才我种下的并无多少区别,但是现在和这树比起来,你认为它们的价值还等同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水晶有点明白风闲的意思了,她皱眉的说。
风闲也不答话,只是一笑,这一笑之间,祭坛上的梨树再次发生变化,花迅速凋谢,又马上生出果子来,不一会儿,一只只鲜美多汁的梨挂在了上面。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拿这个果核去对果农说,这个种子可以长成梨树,我拿这个和你换一颗梨树,或者换一颗梨吗?有这个果农会换吗?”
“啊……果农是不会,但是这样的比喻……!”
“其实是一样的,这样明白的说吧,的确,我修行之初,种子与小夜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并不是说,她的影响力就对于我很大,当我长大成为一颗大树时,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它的影响力,已经微不足道了。”
风闲再说:“也许你觉得这个比喻不太好,那我就换一个。”
“世上的人为了黄金,可以抛弃性命去追求,但是对于我们这个层次的存在,无论是邪是正,还把区区一块黄金放在心上吗?”风闲指着金碧辉煌的宫殿说。
“是不会。”
“为什么呢?水晶?”
“也许是看多了,就不值钱了,也许是追求天道,所以这样的东西不放在心上。”水晶说着,望了望风闲。
“前面的话还不是太对,后面的话就有点道理了。”风闲一笑:“正因为我们不追求世间的东西,所以黄金和其他珍宝,对于我们没有多大的作用,大家也不会为它们所疯狂。”
“而感情,在凡间本是维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维持家庭的稳定,维持人类的繁衍而存在的东西,我们天道追求者,重点不是人和人的关系,而是自我和天道的关系,不需要以家庭为核心,更不需要繁衍子孙,你认为一般意义上的感情,对于真正的天道者来说,还有主宰地位吗?”风闲随手摘了个梨:“当然,我们还是人类,保持着一定的感情,但是要以凡人对于爱恨的标准,来衡量我辈,就很可笑了。”
“人类可以为爱为仇而死,我辈不可以。就以我自己的体会来说,我现在的精神领域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属于天道的部分,人类的感情,只保留着百分之十,而凡人正好相反,他们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属于感情的部分。”风闲吃掉了梨:“所以他们为爱为仇颠倒迷醉,甚至连生死不畏,上至帝王,下至黎民,英雄豪杰,也复如此。而我辈,就算全部感情爆发,也不足于动摇其他百分之九十的意志。”
这样的奇怪言论,使水晶目瞪口呆,她望着风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似乎觉得不对,但是又无法反驳。
“而且对于我辈来说,飞升就代表着彻底切断了因果,所以我才说,完全抛弃了人类的感情的仙人或神,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没有‘人类的感情’,这里面,有很大的区别。”
“水晶啊,你的路,还长着呢!佛门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有言: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风闲随手一抛,将果核抛在了祭坛上,然后说:“还有12个时辰,我和碧霞的约定就要到了,我先去准备一下。”
说着,风闲身上紫光一闪,人就消失了。
水晶沉默了一会,走到了祭坛旁边,她抚摩着生机嫣然的梨树,感觉着轻微的刺痛,她喃喃的说: “法如筏船,过河应舍。哥哥啊,你是如此看待小夜的吗?只是把她当作一个“种子”,一条“筏船”而已?”
“哥哥啊,你真的已经不在乎曾经如此深刻的爱,曾经许下的誓言?就这样把一切属于凡人的东西,毫不犹豫的舍弃?”
“也许你是对的,可是我还是想起,六百年前,我们在乐平园的那个家,我们在树木之间架千秋,就在那棵长青树下,我听见你许下了爱她的诺言,当时的我,还很嫉妒她抢走了我的哥哥呢?”
那时,记得在下午,风有些大,但是充满了花香,还杂着泥土的气息,甚至还有许多喧闹的人声,偶然的小狗,在兴奋的叫着。
“梨树啊梨树,你告诉我,这一切,全部已经消失在时间中,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吗?这一切,是谁的玩笑,谁的游戏?”
梨树当然不会回答,水晶的清脆声音,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一种无人听从无人同在的寂寞,一瞬间就袭上了心头。
不知为什么,看着四周金碧辉煌,彩霞蒸腾,天人之景,水晶的一滴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喷溅在土壤之上。
命运之颠倒迷醉,莫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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