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就咱们两人的时候不必行跪拜之礼了。”朱影龙很讨厌跪呀拜的,抬手道。
徐应元服侍朱影龙传上衣裳,北京九月的气温到了夜里已经非常的冷了,于是在徐应元的建议下,在外面加了一件黑色貂皮的大氅,两个人就这么出了乾清宫,远远的还有十六名侍卫跟着,以策安全。
出了乾清宫,朱影龙忽然发觉自己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几位妃子此刻必然都已经沉睡,这个时候去打扰她们,夜深露重的,感染的风寒可就不好了。
“皇上,咱们去哪儿呀?”徐应元体溜着一盏宫灯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小声问道。
“这个时候,皇宫里哪儿灯还亮着,咱们就去哪儿?”朱影龙想了想道。
徐应元低头边走边想了一会儿道:“奴才想,这个时候只有停放先皇棺枢的懋德殿只怕灯还亮着。”
懋德殿?朱影龙一愣,他这个不孝的弟弟自登基以来还没有去过懋德殿为这个便宜的哥哥守过一晚的灵呢,虽然并非他有意的,但满朝文武会怎么看,还有那史笔如刀,怎么书写他这个皇帝?
“走,我们就去懋德殿!”朱影龙下令道。
“奴才遵旨。”徐应元应了一声,走在了前面。
由于没有乘龙撵,从乾清宫到懋德殿还有一段距离,朱影龙和徐应元走了大约一刻多钟才来到了懋德殿跟前。
“皇上,您看,里面的灯还亮着呢。”徐应元指着从扇门的缝隙间透漏出来的黄色灯光道。
“这么晚了,谁会在里面?”朱影龙不禁嘀咕道,因为他不仅看到了灯光,还听到从殿内传来的轻微的诵经之声。
“嘎嘎……”
徐应元走在前面推开了懋德殿的正中的那一扇门,朱影龙寻声望去,只见大殿之中一片素白,平地起风,殿中些许白绫随风飘荡起来,天启帝的灵枢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白色的蒲团之上,浑然不觉身后多了两个人。
朱影龙给了徐应元一个眼色,徐应元马上会意的退出懋德殿,并且关上了大殿之门。
朱影龙从大殿摆放蒲团之处,取来一只白色的蒲团放在素衣麻衣的皇后张嫣身后寸许,双膝跪下,合什对着天启帝的灵位拜了三拜,然后朝对着懿安皇后张嫣的背影叹息了一口气道:“姐姐这又何苦呢?”
张嫣身躯一动不动,仿佛置若罔闻,依然掐着手中的念珠,念着她的《金刚经》。
朱影龙看不到正面的张嫣,岂是朱影龙走到他背后之时,张嫣的一双凤目中已然流下两行泪水,张嫣对天启帝不是没有感情,但只是夫妻之情,相敬如宾的那种,还夹杂这一点点的妻子的责任,因为她不仅仅是天启帝的女人,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对叔叔,也就是现在的朱影龙从一开始的姐弟之情,渐渐发展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既有男女之情,又似乎姐弟之情更重一下,待见到长大成人的朱由检(已经变成了朱影龙)之后,她却发现原来那种姐弟之情似乎在慢慢的淡去,而取而代之的另外一种情感愈发的强烈,强烈的灼烧着她的内心,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民间的女人兄长死后,可以从弟,但她却不行,因为她是皇后之尊,如果她不是皇后,只是一个普通的嫔妃到还没有什么,但她偏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叫她如何去办?每当深夜,她都独自一个人前来懋德殿为天启帝守灵,默念一千遍金刚经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