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笑笑,“飞燕楼?”
萧奉先有些尴尬,“这却是小王的主意,小王是想。明日若争不过萧米远,就将飞燕楼送他,再多送些银钱,或许能令他回心转意。”
武植点点头,萧奉先也算煞费心机了。心里盘算了下,也不再说此事,转问道:“五王子被杀之事?”
萧奉先马上明白武植地意思,笑笑道:“若是圣上清醒,心痛爱子,怕是盛怒下定于南朝不死不休,但如今太子监国。倒是……”笑笑,不再言语。
武植“恩”了一声,既然五王子得耶律延僖宠爱,与太子关系定然恶劣,只怕太子还庆幸南朝帮他除去一强劲对手呢,心中怕是更希望耶律延僖就此长睡不起吧?
“如此就好,说起来本王来上京前心中可是真有些忐忑。”武植笑道。
萧奉先笑道:“南朝强盛,却不失君子之风,也是我大辽之福!”心中去盘算这次和约不知道能维系多久。更不知道几年喘息能不能使得千疮百孔的北国咸鱼翻身。心中一片阴晦挥之不去。
二人又笑谈良久后,萧奉先才告辞而去。
武植却是换上便服,带上石秀和穆弘,走上了上京大街,虽然知道辽国禁军挨家挨户都没寻到扈三妹踪迹,自己更如大海捞针,但武植实在在驿馆坐不住,走在上京街头,看着熙攘的人群。心中叹口气,上京情报网被破坏殆尽,自己也实在不知道该从何找起。但扈三妹定在上京无疑,自己出使辽国。上京人人皆闻,若是她藏匿起来,该当来见自己就是,既然没来,武植心一沉,不敢再想下去。
在上京大街一直逛到月上中天,才无奈的回转驿馆,想起方才大街上自己见到一名白衣女子酷似三妹,直接跑过去拉住人家,引起一连串尖叫,当时那个尴尬啊,穆弘和石秀回来的路上一直强憋笑意,武植一人给了他们一个爆栗心中才稍稍平衡。
晚间躺在床上,武植辗转难眠,思来想去,也只有寄希望于玉儿身上了,盼能从它身上寻到三妹地蛛丝马迹。
眼前三妹地请丽笑容不时浮现,武植不知道折腾到几时,才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飞燕楼,一大早就有契丹士卒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盔明甲亮地士兵刀剑出鞘,害得一些一大早就想来发春的嫖客心惊胆寒,听闻飞燕楼靠山极大,怎会惹了官司,后来仔细打探下才知道原来今日这里成了皇家拍卖场,拍卖的是南朝冠军将军座下宝马,有资格参加竞买的都是契丹各部贵族,寻常百姓富户是进不得的。
正燕楼内,大堂,训满了穿绸挂缎地贵族,不过最抢眼的还是坐在第一桌的萧奉先和萧米远,人人都知道,今日的主角是此二人,二人也早早放出风去,对“玉儿娇”势在必得,今天可说是一场龙争虎斗,一位是得宠十几年地权臣,兰陵郡王,一位是太子新贵,北枢密院枢密使萧米远,双方早就暗中较劲,今日更不是争“玉儿娇“这般简单,这场争斗的涵义在场贵族大多心知肚明,只是没人说破。
昔日鲁国王耶律越辞官,萧奉先正值身在大宋,太子趁机发难,将一直依附自己的耶律大石抬上了桌面,虽然二王子,五王子竭力阻挠,终究也是无用,萧奉先因与二王子交好,更在这场争斗中吃了大亏,趁萧奉先不在,借耶律越离去地机会,太子一系很是风光了一把,几位萧奉先系的北院官员被裁掉,萧奉先挨了当头一棒。
接着本是萧奉先系地萧米远在攻克黄龙府后,投入了太子怀抱,这是萧奉先挨地第二棒。
不过太子很快就发现事情没这般简单,依附自己的耶律大石拥兵自重,不听调遣,当然太子是不知道这乃萧奉先玩的花样,在耶律大石处吹风所致。这也使得太子对大破黄龙府的萧米远也生出了猜忌,虽然还不到怀疑的地步,却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天真,而是玩起了平衡的把戏,对萧奉先不再只是打压,也开始试探性的拉拢,萧奉先当然作出一番感激涕零状,俨然也成了拥立太子登位的领jūn_rén 物,萧米远和外人自然不知道萧奉先和太子明争暗斗还是不断,都以为萧奉先货真价实投靠了太子。萧米远又恨又嫉,前几日太子赏马,萧奉先从中柞梗,萧米远更以为他是报复自己,心中憋足了劲儿。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玉儿娇”争到手,让萧奉先知道知道,自己再不是昔日阿蒙。
二人同桌而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张桌子距前台最近,二人都想坐这里,出面拍卖地司仪太监谁也不敢得罪。只好安排二人同桌。
看着台上披着红绸,萎靡不振的白马,萧奉先叹口气:“就算有些莽夫得了宝马,也不过暴敛天物……”
“战马本就该上战场,若是被某些养尊处优的闲人所得,怕它就是死也是死不瞑目吧!”萧米远冷哼一声,自言自语。
要说朝中大臣,就是再敌对,当面也都笑呵呵。没有这般唇枪舌剑地。萧奉先和萧米远可说是异数,概因萧米远本是萧奉先属下,见到萧奉先心中有愧,只有冷言冷语掩饰,萧奉先开始不在意,但时间长了,也忍不住出言相讥,慢慢的,两人见面就吵。别人已经是见怪不怪。
“萧枢密,不知道你带了多少银钱?”萧奉先笑呵呵看向萧米远。
萧米远冷冷道:“这不烦郡王担心!”
萧奉先点点头。
此时场上一声锣响,竞买开始。萧米远从未见过这种场面,马上扯嗓乎大喊道:“一千金!”
辽国纸币不发达。遇到大宗买卖也有用金银作价地,贵族也都喜储存金银,萧米远喊得一千金即是一千两黄金。
台下一片哗然,哪有这样出价的,开始自然要由旁人慢慢抬高价位,也是让前来竞买的贵族过过干瘾,他这一喊,台下巳经没办法再喊价了,直接进入决战,后面坐得贵族嗡嗡的议论起来,都叹息,怨不得兰陵郡王一向称呼萧米远为莽夫,说得果然不假,看今日行事,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罢了。
萧米远却是得意洋洋看向萧奉先,萧奉先愣了一下,转而摇头微笑,摆摆手,旁边下人大声喊道:“一千一百金!”
萧米远大声道:“两千金!”
“两千一百金!”萧奉先的下人喊道。
价钱交替上升,当萧米远喊道“七千金时!”萧奉先已经皱起了眉头,论身家,他自然比萧米远丰厚许多,不过萧米远家族也是契丹巨富之一,而且看今日形势,萧米远更是卯足劲儿,不惜血本也要将“玉儿娇”买下,萧奉先不禁扰豫起来,他买下宝马,也不过是送给武植,实在不想因为这个和萧米远拼的头破血流,接下深仇,贵王再了不起,在上京却帮不上自己什么。
萧米远见萧奉先皱起眉头,洋洋得意,嘀咕道:“今天老子是要定这匹马了!”
萧奉先微微摇头,正想说话,忽听旁边有人笑道:“萧兄!”萧奉先回头,武植不知道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自己早派了管家过去,有管家带路,武植自然进得飞燕楼。
见到武植,萧奉先心中一动,有了主意,笑道:“等小王柏下这匹马再聊!”在他想来,武植见到自己为他柏马,定会谦逊,自己出钱什么地,那自己可以让位给武植,既不和萧米远太撕破脸,又讨好了武植,可谓一举两得。
台上萎靡的玉儿耳朵猛地竖起,转头向武植这边看来,一直无神的双目忽然射出欣喜的光芒,或许别人看不出,武植却是真的感受到了她的欣喜。
看着昔日刁钻机灵的玉儿娇瘦成了皮包骨,武植心中一酸,眼中不知不觉湿润,忽然看到了铁笼中的玉儿四足都被铁链铐住,一股怒气忽然从心中升起。
“带走!”武植挥挥手,石秀和穆弘噌的窜上台,司仪太监刚刚惊呼“做什么?”已经被石秀提起来丢到一旁,接着两人“嘿呀”几声,一人一边,抬起铁笼就向台下走。
场中一片大乱,萧米远猛地站起来,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做什么?”
萧奉先也呆了,低声道:“贵王,您这是做什么,兄弟帮您买下就是了!”
武植扫视大堂一遭,缓声道:“此马乃我朝冠军将军坐骑!你们哪个有资格乘坐?”
场中哗然,萧米远隐隐知道了武植身份,大声道:“你莫忘了这里是上京!”
武植笑笑,淡然道:“本王眼中!如我家花园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