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鸾并没有理会云衣容,没有意义的寒暄她从来不作回答。
“连累紫袖堂主受伤责任在我,倾鸾愿承担责罚。”
“说什么责罚的,你回来便好,那几日从阁主到下边的子弟都担心死了。”紫袖温婉一笑,华气如凤,毫无半点做作之嫌。
对她,夏倾鸾永远带着一丝敬意,虽是身份高贵、才貌无双,却从未摆过架子,与任何人交谈时都和煦如风,当之无愧的九天金凤。
“责罚自是不可免。”韦墨焰忽然冷道,矮身坐于案前又端起了酒杯:“只是在此之前,有更重要的问题需得处理清楚。”
阁中子弟已差不多齐聚门外,有些不常见的探头探脑想要一睹宽敞大厅内的各位宿主堂主,尤其是传说中叱咤江湖而未逢败绩的人中王者,很多人便是以此为目标迈进破月阁的。
“身为堂主竟私下派人追杀阁内子弟,意图逆乱,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堂主的范围。”
面对指责,卢瀚海只是冷笑。
天资卓越,惊才绝艳,气吞山河又如何?他毕竟过于年轻,没有自己的辅佐根本无法驾驭武林霸主地位,更不用说自己手下还掌管着破月阁近半数的子弟。唇亡齿寒,如此浅显的道理他不会不懂,聪明如他更不会一气之下杀了自己,让好不容易组建的破月阁毁于一旦。
“墨焰少主,卢某年方十五便追随在韦盟主身边,至今为韦家效力已有三十多年。昔日韦家遭遇灭门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将少主你送入夕落山,而后又是我数载拼杀找回韦家旧部,一手成就了今天的破月阁。而少主你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多次责罚阁内子弟,更是乱了章法四处树敌,如今,还要依着狡兔死走狗烹这狗屁世故将我排除在外。不知少主你可有想过,在你死后要以何脸面去见韦盟主?”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为了韦家,为什么又要屡次暗中对倾鸾下手?难道你不知道她是唯一能与我并肩生死的人?”淡漠的脸上越发冰冷,韦墨焰勾起唇角笑得森然:“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两年来你多次倚仗元老身份独断专行,在东胡时便派人行刺于云家医馆,又从中挑拨使得倾鸾被打入水牢,之后更是下毒追杀,逼迫她远走剑南。我倒不明白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心耿耿?”
这两人的口伐很多都听不懂,但有一句话,在云衣容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了。
是卢瀚海派人行刺于云家医馆,导致她全家惨死,从此孤身一人于世。
她本以为那是破月阁仇家所作,没想到,让她沦落至此的却是卢瀚海,而她还三番五次与他为谋欺骗所爱之人。
自己竟是为虎作伥,帮助杀父仇人!
“卢瀚海!”
因为过于气愤而变了调的声音乍起,翠绿色的身影瘫倒在地,断续的抽泣让所有人不由得心头一酸。
若不是因为自己,云家医馆的人怎会受到牵连?当初执意要带云衣容回兰陵便是出于愧疚,如今真相大白,果然她无法承受这个事实。
夏倾鸾垂下眉睫默默扶起云衣容,那袭柔若无骨的身躯轻得近乎没有重量。
下一瞬间,所有人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站在云衣容身边的九河手下一轻,竟是腰间的剑被云衣容拔出,直奔卢瀚海刺去。
利器入肉的沉闷声惊呆了所有人,看似软弱的医娘竟然会有如此爆发力与恨意。
抬头对上卢瀚海疑惑的眼神时,云衣容眼底一抹冷酷笑意复杂不清。
本以为这场逆乱将以复仇的戏码作为终结,然而,一波惊涛未平,又一lang意外涌起,卢瀚海竟然挣脱了捆缚的绳子,手腕一沉夺过云衣容执着的长剑,眨眼间雪亮的剑锋舞出缭乱光影,毫不犹豫地扑向旁边的夏倾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