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曰理万机,关心的都是军国大事,怎么会对这些江湖草莽之事放在眼中呢。即使是属下也是在传岳来后听他说的。”中年文士回答道。
“看来这江湖之中一样是弱肉强食啊,”英俊青年有些感慨的说道。“世事无净土,这句话诚然不假。”
“呵呵,殿下不必多愁善感,这个世道本来就是这样,物竞天择,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无论哪个行道都脱不开这个法则。”中年文士不以为然,“此次殿下受陛下之命出巡东海、江南,这何尝不是其中的一份子呢?”
英俊青年便是当今唐河帝国的七皇子司徒元,受命巡视东海、江南两郡内武备,重点督察水军舰队在大东洋上针对倭人的防务状况。东海、江南乃是帝国首富之地。几百年来未经战火,除了大东洋上倭人近年来的搔扰,整个江南地区一片歌舞升平。帝国一半的财赋收人来自江南,江南和东海两郡的赋税收人占到了帝国财政总收入的七成左右,加上五湖郡,更是达到接近九成。
不过随着两郡的工商业势力的蓬勃兴起,也直接对以土地贵族为首的士族势力形成了挑战,尤其是在江南郡,号称江南七大世家的新兴工商业家族无一不是出身庶族阶层,在利用江南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和位置发家获取巨大财富之后,他们在政治上的渴求也是越发高涨,与本地的士族阶层的关系也是曰趋紧张。
“唔,父皇直是苦心孤诣啊,这么早就把我和大哥、三哥一起支开、为老九铺路,也不知大哥三哥他们作何感想?”司徒元脸上慢慢浸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和他英俊的面容显得有些不相协调,一挥手示意两名侍婢离开,宽敞的舱房里只剩下两人。
清爽的河风拂动舷窗上的绣花丝帘,直丝沙帘上栩栩如生的浮绣云雷图案在风中飘摇,中年文士伸手将丝帘按住慢慢系上,窗外波光粼粼不时可以见到来往的船只远远交会而过,负责警戒的水军舰船上的士兵们全副武装,严密的监视着周边的动静,防止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殿下,我看我们眼下是处于一种微妙的态势下,要论军事实力我们不如大殿下和三殿下,但若是论经济实力和我们所处的环境,那我们比两位殿下要强太多了。”中年文士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神态淡然:“殿下在东海江南两地根基厚实,南有米兰王国作后盾,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此次天赐良机殿下可以假借陛下之名整肃水军,巩固东海江南两地地方行政权力,如此这般,纵是大事一时不成,也可以依靠两地雄厚的实力再图大业也不为迟。”
司徒元缓缓摇摇头,目光沉凝,墙角处龙涎香袅袅四散,让人头脑为之一清,“没那么简单,父皇敢于将我放回江南,自然有他的打算,江南虽是我的母家,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却是暗流涌动,那些庶族势力这几十年里凭借手中所堂握的经济力量和朝中的商业派势力遥相呼应,要求改革朝政,给予庶族更多的政治权利,呼声一直很高,但遭到了各级的强烈反对。父皇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态度模糊,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但却又放纵那些为商业派摇旗呐喊的新闻媒体,表面上不偏不倚,但骨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看很难说。”
有些疑惑的将目光落在司徒元的脸上,中年文士眨了眨眼睛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廖其长代表的江南本土庶族势力不但和东海庶族势力关系密切,而且和五湖郡的工商业势力一样暗通款曲,他们代表着的力量在帝国也举足轻重,虽然在军事上他们没有什么发言权,但廖其长已经将手脚伸进了水军,也可以看出他们已经觉察到帝国局势的变化,开始作应对准备。我看老九在上次廖其长回京述职时也是和他来频繁,哼哼,打的什么主意,不问可知,若是再有父皇的默许,加之有些人再从中穿针引线。只怕这中间的变数就大的很了。”
司徒元脸上涌起层层阴霭,显然是对此事极为忌惮,司徒朗原本在朝中颇有人缘,如果将手伸进自家后院,自己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可偏偏支持自己的两郡士族势力又和廖其长代表的庶族势力势同水火,要想调和双方的矛盾难比登天,此时此刻自己也不可能冒这种风险去讨好那些庶族,那弄不好会让自己两头落空,好在自己在东部军区的影响力还算稳固,如果能够得到米兰王国的全力支持,这两地应该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中年文士一时也无言以答,只是默默思索这中间的关节所在。
“殿下,船马上要靠岸了,江南郡的官员们已经在码头上迎候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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