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看着左医生拿起剪刀,麻利地剪开绷带,伤处露出来,中央是铜钱大小的一个血肉模糊的洞,在冒着血……静漪看军医检查着,眉头皱的紧紧的,问:“伤口有感染?”
“有一点。<-》要不是……”左医生想说什么,抬眼看到陶骧那严厉的眼神,闭口不言。
静漪看他用小巧的柳叶刀,要在陶骧伤口处直接上手做处理,又忍不住插口问道:“不打麻药么?”就这么下手,剜去腐肉脓血,可是疼极了。她看陶骧,他说:“是我不让用的。”
静漪怔了下。就见左医生动手,用刀精准而又迅地刮着伤口周围炎腐烂的皮肉,直到新鲜的血液流出来……静漪没有帮忙,只是看着左医生用最快的度处理着伤口、上药。
陶骧坐着,手臂撑在膝上,一个姿势保持住,纹丝不动,额头上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汗珠洇开,浸着丝。刚硬的丝精光闪烁辶。
静漪抽出手帕来,给他拭着额上、颈上的汗……手帕很快湿透了。她又从左医生药箱里拿了纱布来代替。她偶尔瞄一眼左医生,这位技术精湛的医生下手非常狠也非常准确,每一刀、每一下都干净利落。他虽然额头上也在不停地冒着汗,倒也要说几句笑话,来分散陶骧的注意力。
“七少,千万留神些。伤口有点炎,若是再撕裂,好的更慢了。”左医生收拾好器械。因为紧张不已,他也已经满脸是汗。
陶骧应了一声,却仿佛并没放在心上澌。
“辛苦。”他让左铭出去了,待要穿起衬衫来,看到袖子上沾的血迹,立即皱眉。
马行健知道他素来好洁,赶忙让勤务兵去另取了一套干净的军装来,进门交到静漪手上,便退出去了。
静漪接了军装,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陶骧半身**着,只有纱布缠着左边肩膀处。他本是站在那里等着静漪把军装给他的。当他看她的脸涨红了,眼睛简直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合适时,便走过来从她手上拿了最上面的那件衬衫,抖开。
刚换过药,他的伤口剧痛,几乎抬不起手臂来。
静漪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帮他穿。
陶骧忍了忍,终于放弃,让她来帮忙。
“不能休息几天么?”她扯着袖子,让他把手臂一抬。小心翼翼地托着。她得翘着脚才能适应他手臂的高度。陶骧只是坚持了那么一会儿,额上又是一层细密的汗珠渗出来。显见是真疼。
他坐下来,好让她够到他的手臂。
静漪看到他额角的汗珠子滚下来,抽了手帕替他拭汗。
好好儿的一件衬衫,刚上身,大半贴在身上,被汗水浸湿了。
静漪给他系扣子时,瞥见他胸口处还有别的伤疤……她迅地系着扣子。脸上是越来越热,恨不得眨眼之间就把这些小扣子都系好……她从未注意到他身上有伤疤的。
陶骧耐着性子,等她把最后一颗纽扣系好,背过身去,将衬衫下摆扎到裤中,说:“小伤不碍事。况且也没有时间。”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真的是忙,外面有人敲门催促。陶骧要开口,静漪伸手按在他胸口处,说:“不差这一个早上。”
她说着,转身出去,开了门见岑高英火急火燎地站在门前。
“岑参谋,你把七少早上的行程调整一下,给他挤出一点空,让他回家吃个早饭,好不好?”静漪柔声细气地说着,却不容反驳似的,接转向马行健,“马副官,让人备车,七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