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犹豫道:“可她是李少爷身边唯一的老嬷嬷,若是杀了会不会引起怀疑?”
裴迎真起身慢慢走到他跟前道:“一个老眼昏花的嬷嬷失足落井不足为奇。”
那人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属下明白。”
裴迎真又道:“你现在回去,等陆楚音出来之后将她带过来,不要被人发现。”
那人应了一声起身退了出去。
裴迎真站在桌前愁眉不展的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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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眼结束之后,阮流君又等到夜半,等了许久,陆楚音那边的天眼才又重新开启——
她散着发慌慌张张的从李云飞房中出来,刚走到门口就被那守在门外的黑衣人封了穴道。
“陆姑娘放心,属下是裴大人的人,奉令带你去见大人。”那黑衣人将陆楚音扛在肩上就跃上了屋檐。
几个起落就出了李府,府门外不远的小巷子里早就备好了马车,他将陆楚音放在马车之中。
马车中灯火亮起来,陆楚音就看到了衣衫齐整,高束发冠的裴迎真,她心里沉了沉。
那黑衣人替她解了穴道退下。
裴迎真丢了一件披风在她身上,冷声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陆楚音抓着披风裹紧自己惊诧道:“你派人监视我?”
裴迎真冷笑一声,“不是我派人监视你,是闻人安派人监视你。”
陆楚音惊的脸色一白,就听裴迎真冷肃的对她道:“若不是我将人换成了我的人,此刻你已经被押入宫了!你是预备害死李云飞,害死李家所有人吗?”
陆楚音脸色惨白的看他,他眉目冷的可怕,她自知有愧的低了低眼道:“是我的错,李云飞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出了事我一应承担。”
“你承担得了吗?”裴迎真声音冷的像冰。
陆楚音低头坐在那里只觉得又冷又难受,是她一时动了情,裴迎真说得对,她这样只会害死李云飞。
裴迎真看她不人不鬼的样子吐出一口气,缓了语气问道:“李云飞可知道是你?他现在清醒了吗?”
陆楚音摇了摇头,“他还在昏睡。”她想起李云飞醉醺醺的样子苦笑了一声道:“他怕是……以为只是一场梦。”
裴迎真语气淡了下来,“那还不算糟糕,这件事你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明日我会去试探李云飞,知道这件事的人我会处理,你只用收拾好自己的余情,不要再横生枝节。”
陆楚音一抬头看他,忙问道:“你要将那嬷嬷怎么样?她是李云飞的乳母你……要如何处理她?”
裴迎真冷冷淡淡的道:“她既然撞上了就留不得。”
“她并不认得我!”陆楚音急道:“她……她只以为我是个小丫鬟,你若是杀了她李云飞知道了一定会难过……”
“就算她如今不认得你,你在李府还要住下去,她一旦认出你来便是万劫不复。”裴迎真打断她道。
“那送走她?”陆楚音求他道:“她只是个什么也不知的下人,是李云飞身边唯一亲近的人,你能不能饶她一命?”
“今日我留她一命,他日就多了一个把柄落在别人手上。”裴迎真看着她道:“你走了这条路,就该明白牵一发动全身,已经不是你一人的死活了。”
陆楚音看着他冷冰冰的脸,浑身发僵的僵在那里。
裴迎真看天色不早,便道:“让黑影送你回府,你好生休息,明日闻人安会来看你。”
他刚要挑开帘子,陆楚音忽然道:“许姐姐也不会希望你乱杀人……”
裴迎真手指顿了顿。
“若是许姐姐知道了,她也不会开心的。”陆楚音哀求的看着他,“裴迎真大哥,你就当为了许姐姐饶人一命好不好?”
裴迎真在那车帘前顿了一下,没答话的掀开车帘吩咐车外守着的黑影将陆楚音送回府去。
他看了一眼天上星月,无端端的叹了口气又吩咐道:“将那老嬷嬷送出京去,给她些银钱让她永远不要回来。至于李府……做出是老嬷嬷偷了东西逃走的样子。”
黑影低头应是。
陆楚音从那马车上下来,感激的道:“多谢裴迎真大哥。”
裴迎真转身上了马车。
光幕中他一张苍白的脸在昏暗的马车内又冷又疲倦。
弹幕里——
最爱病娇变态:裴迎真怎么这么好!怎么就这么爱主播!为了主播什么都能做,什么也都能不做!
来看裴迎真:心好痛,为什么主播走了我还要吃这一口无端端的狗粮……
奸臣爱好者:裴迎真果然是一个无恶不作,又怕老婆的大奸臣。
我爱主播:哎,我把主播让给裴迎真了。
霸道总裁:小陆姑娘也是可怜啊,只是一时动情却像是犯了罪一样……
宅斗萌:毕竟是给皇帝带了绿帽子,总是很危险的。
今天裴迎真来了吗:我怎么总觉得会留后患啊?希望这个老嬷嬷顺利送出京不要出事啊。
路过:主播开心吗?
阮流君看到那条弹幕愣了一下,看着那光幕里在马车中闭目休息的裴迎真,叹息一般的笑了一声道:“开心。”
他不是个好人,他做了许多恶事,可是……他对她这样好。
他可以为她作恶,却又可以为她留一善念。
阮流君靠在枕头上,看着光幕里的他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先去给老夫人和大夫人请安,一道出了晚饭,又打发庭哥儿去给老太傅请安学功课。
等到她觉得差不多都该起来了的时候开了两个天眼,一个开了陆楚音,一个开了李云飞。
陆楚音还在睡觉,丫鬟悄悄的来看了几次她都没醒,最后一次过来不放心的叫了她一声,“小姐该起来用早饭了。”
陆楚音在榻上动了动,迷迷糊糊的道:“我身子不舒服……不必叫我了。”
侍书便匆忙进了来,问道:“姑娘哪里不舒服?”伸手在她额头一摸吓了一跳,“好烫啊。”忙吩咐道:“快去请太医来。”
小丫鬟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李云飞那边却是已经醒了,昨夜喝的太多了,他头疼的厉害,如今还是天旋地转,在那榻上坐了半天还没缓过来,他看到榻边丢着的茶盏愣了一下。
昨夜那些……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已经换上了整齐的里衣,是谁帮他换的?李嬷嬷吗?
他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他忙起身走到窗下找出一面铜镜看了看,那胸口微微发红,竟是起了水泡。
昨夜那些不是梦?
他脑子发懵,转身匆忙的穿上衣服将发随便一束就出了房门,在门口遇上了急急匆匆来请他的小厮,他抓住那小厮问道:“昨夜是谁送我回房的?”
那小厮忙道:“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李嬷嬷和门房的小赵?”
“李嬷嬷呢?”他又问:“去找李嬷嬷来,我有话问她。”
那小厮这才急道:“夫人正要请少爷过去呢,就是为了李嬷嬷的事。”
“什么事?”
小厮便将这事说了个七七八八,说那李嬷嬷昨夜偷了夫人房中的金银首饰,被丫鬟瞧见了,她连夜逃跑了。
李云飞一愣,将眉头蹙了紧,李嬷嬷偷东西?不可能,李嬷嬷将他从小带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嬷嬷的为人,她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他匆匆忙忙去了李夫人那里,刚想将此事问清楚,可没说上两句,门房便来人报道:闻人安和裴迎真来了。
李云飞蹙了蹙眉,扶着李夫人出门去迎驾。
闻人安却只摆手让他们不必多礼,便匆忙去了陆楚音那里,他听陆楚音带的宫娥来禀报陆楚音不舒服,就急急忙忙的来了。
侍书迎过来,他便皱眉问道:“怎么好好的不舒服呢?可是你们没有伺候好她?”
侍书也不敢答话。
李云飞看着闻人安步履匆匆的背影将一双眉头皱了紧,楚音……不舒服?
他刚想跟过去,却被裴迎真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去做什么?”裴迎真冷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