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被他杀了……
阮流君看着他靠在软塌上把玩着珠钗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心里一阵阵发毛,他不是泡在药罐子里的病秧子吗?此刻看起来除了面白之外哪有半分病弱之相?轻轻巧巧的说着许娇被他杀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她不能被他牵着走,在没有看透他之前什么都不能讲。她也不打算狡辩自己就是许娇,因为她不了解许娇,也不知道许娇是怎么死的,在一个杀了许娇的凶手面前很难滴水不漏,索性摊开了讲。
阮流君打定了主意,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杀了许娇?”
裴迎真顿了手指抬眼看她,“你就这么承认自己不是真的许娇了?”
阮流君看了一眼屋外,黑洞洞的夜色里又惊又荒凉,她猜香铃和下人已经被他引开了,如今这小院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若是真动起手来,自己也是敌不过逃不了的。
她笑了笑,在桌边坐下,“你既然杀了许娇肯定不希望她还活着,我若是狡辩自己就是许娇不是找死吗?等着你再杀我这个许娇一次?”
他有些惊喜的笑了,“我倒是有些喜欢你了。”
光幕的弹幕池里都在发问——
许娇真死了???
主播你到底是谁啊??
主播好机智!
两个妖艳心机货的交谈。
阮流君扫了一眼弹幕,却见裴迎真忽然起身走了过来,她惊的忙要起身,他却已经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越过她往灯台上一吹。
灯烛被吹灭,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光幕里也是昏暗一片,阮流君只看得到白色的弹幕——
路过:主播怎么了?
马甲1号:怎么回事?故障?
最爱病娇变态:妈呀!裴迎真吹灯了!这是要开始不能播出的剧情了吗?
奸臣爱好者:裴迎真不行!我不同意!
我也想上电视:主播开灯!不要拉灯!
阮流君借着光幕看到裴迎真的脸就在自己眼前,模糊的脸,一双眼又黑又亮,她心里慌了几乎是带翻了凳子挣开裴迎真的手起身后退,“裴迎真你到底想干什么!”语气都不稳。
裴迎真靠在桌边,望着她笑道:“你放心,我现在对你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你好好的,谈谈心。”
“谈心为什么要吹灯?”阮流君攥紧手指道:“你将灯点上我们再谈。”
裴迎真笑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人在夜里最脆弱不设心防?在看不见对方的时候最容易讲出真心话。”
“没有听过,将灯点上。”阮流君有些心慌意乱,摸索着上前要去点灯,手却被裴迎真压在了桌上,她心里一毛要抽回手。
就听裴迎真低低沉沉的道:“既然我们都不打算兜圈子,那就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放手!”阮流君厉声道。
裴迎真倒是真松开了手,“不要这么抗拒,我只问你几个问题,同样的你也可以问我几个问题,但都要讲真话。”他往前贴了贴,“如何?”
那呼吸的语气拂在阮流君耳根边让她浑身一紧,忙退开慌道:“你想要问什么?”
裴迎真看着那夜色里一抹俏丽的身影就笑了,他猜她怕黑,方才摸到她的手又凉又僵硬,她现在肯定没有安全感极了,只想快点结束谈话点上灯,他就不信这样还套不出她的实话来。
“你是谁?”裴迎真问:“为什么和许娇长的一模一样?又为什么要冒充许娇?”
窗外冷冷淡淡的月挂在枯树梢头,树干上有不知道什么鸟叫着,一声一声宛如婴儿啼哭。
阮流君站在一片黑暗里只觉得周围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怪物随时会吞没她一般,攥紧了手指道:“我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寻常人,就算我说出我的名字你也不认识。”
“是谁?”他又问,“寻常人家?走投无路?”
“阮……阮阮。”她道:“我父亲是……教书先生,因心软收留了一个逃难的,哪知逃难的竟连同山贼里应外合洗劫了我家,杀了我父亲,掳走了我弟弟,我侥幸逃了出来,走投无路滑下山崖看到了许娇的尸体,因我和她样貌几乎完全相似,为了活命逃过那货山贼的追杀,遇到来救许娇的人就假冒了许娇,后来……骑虎难下。”
裴迎真看着她,语焉不明的道:“这世上竟有面貌完全相似的人?”
阮流君心虚的恼道:“我已讲了全部实情,你爱信不信!”她转身摸索着要往外走,裴迎真忽然鬼魅一般的拦在了她眼前,惊的她急退两步,撞翻了一个凳子,凳子上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突的“喵呜”一声厉叫就抓了一把她的裙子逃窜而去,吓得阮流君一声低呼手忙脚乱的绊在凳子上险些跌倒。
裴迎真一伸手环住她的腰,往窗户上一看,顿时笑了,“只是一只猫而已,你看。”
阮流君惊魂未定就看那窗台之上蹲着一只眼睛发光的黑猫,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令她毛骨悚然的往后一缩。
裴迎真拥住她,在她耳侧低笑道:“原来你这么怕黑啊?”
她头皮顿时一麻急忙推开他恼道:“裴迎真你究竟想怎么样!”
裴迎真丢了抹布道:“这是你的第一个问题。”他大大方方的道:“我来确定一下你是敌是友,然后决定该不该留下你。”
阮流君一身的冷汗被夜风一吹,浑身打颤,“那你确定了吗?满意了吗?”
裴迎真在那月色之下眨了眨眼,对她笑道:“我需要再观察观察,但今晚你可以睡个好觉了。”他转身走到桌边。
阮流君听到火折子轻响,火光一闪,灯烛重新被点亮。
裴迎真在晃晃的灯烛下对她道:“今晚不要喝茶了。”他弯腰端起软塌旁的安神茶,抬手丢出了窗外。
阮流君被那一阵当啷声吓的一颤,就见裴迎真又走过来,弯腰去勾自己的裙摆,她忙后退数步,拉开距离道:“你又想干什么?!”
裴迎真站直道:“我只是看看你有没有被野猫抓伤,我是在关心你。”
他让阮流君毛骨悚然,半分也看不出他有丝毫的好意。
“不必了。”阮流君只想让他赶快走,“只要你马上离开就是对我最大的关心。”
裴迎真有些失望道:“做个好梦。”转身走了。
却在走到门口时又转过头来,好心道:“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个院子曾经死过人,晚上总会有些哭哭啼啼的声音,你不要怕,它们哭一会儿就走了。”说完抬步就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