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沉走之前特意跟他说过莫要跟其他的女子走的太近,尤其是对他存了心思的曹畔。
估计让娄沉想不到的是她走了都四个多月后,曹畔才进宫来找沈暖。
听到她求见的时候,沈暖倒是没吃惊,毕竟她今年十六岁,身为天子伴读也到了可以在朝谋官的时候了,一些人在年前都已经提前安排好各类适合她们的职位,年后便上任了。如今她来也不奇怪,因此沈暖便传她在御书房召见。
曹畔经过这一个年似乎沉稳了许多,见到一身朝服的他倒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唤声陛下,而不是上来就喊暖暖。
沈暖给她赐了坐,问她来找他有什么事吗?
如他所猜,曹畔来是为她官职分配之事。
其他人的官职多数都是娄沉走之前帮他拟的单子,按照她们的性格能力分配的官职,只剩少数几个没有分配,只是让哪里缺人把她们派去哪里,没有固定的职位,其中一个便是曹畔。按娄沉的说法是这几个人能力不低,以后可以委以大任,现在不给她们官职一是考验她们的品性,二是对她们再磨练一番,多掌握熟悉些朝中各职之事。
娄沉虽然多次在沈暖面前跟他表示她看曹畔不爽,但倒是没给她使绊子,也没为难这个才十几岁的人。反而有意栽培她。
而曹畔此次前来,的确是为调动官职之事。她之前都是在她娘礼部尚书手下办事,这次她想换个地方。
沈暖心底想着以曹畔温和的性子,其实在礼部倒是很合适的,但是脸上却不显,问道:“你想调去哪儿?”
“大理寺。”
这三个字一出来的时候,沈暖便知道为什么了,他皱着眉头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其实以你的性子不适合那里。”她性子太柔软,又有些优柔寡断。而大理寺却是个要求办事果断有魄力有效率的地方。
曹畔却突然跪下行礼说道:“臣必定会胜任大理寺的职位,求陛下允许。如若不然,臣愿听从陛下责罚。”
看她如此,沈暖便知道能让她跪在他面前求他就是下定了决心。否则以她以前对他有的那些小心思让她跪在自己面前她就是嘴里不说,心底也会有些小别扭,而现在看她跪的如此干脆,沈暖便知道她这是明白了自己的心。
“大理寺卿的古大人年前便跟朕辞官要回乡养老,现在大理寺卿之位还空缺着,本来说找个合适的人替补上去,既然你求了这职,那便任命你为新任大理寺卿吧。”沈暖边说边拟了旨。
等曹畔欣喜的领旨下去之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陈言才低头问道:“陛下之前不是说大理寺卿之位本来要提拔大理寺少卿楚厢任职的吗?这曹畔若是知道自己顶了楚厢本来的官职,不知道还会不会这般高兴。”
沈暖头都没抬,勾了勾嘴角,笑道:“那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看楚厢腿好回到大理寺之后看到自己上头之人是曹畔时的表情吧。”
“陛下,”陈言幽幽的叹了一句,“您变了……”
“嗯,是摄政王她教的好。”他仰头自豪的笑了一下,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两个一闪而逝的清浅梨涡,说道:“去端杯浓茶过来提提神。”
陈言出去不久后便又回来了,但手上端着的却是一杯红枣茶,引得沈暖看着飘在茶盏里的红枣眯起眼,对上他那神似摄政王的眼神,陈言倍感压力的低着头轻声说道:“殿下交代过您小日子之时只能喝枣茶。”
沈暖瞬间瘪了气,微微的瞪了他一眼,低下头捧着茶杯,似乎是在数落娄沉般的嘟囔两声,便又认命的抿了口枣茶,继续处理政务。
如今他处理起政务也越来越顺手起来,若是碰到有无法抉择的时候便去学子苑问太傅。安然在他还是学生的时候百般严厉,而他如今出了学子苑和她坐下来讨论政务之事才发现这位太傅也不是那么严厉古板,有时候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奇怪有趣的很。偶尔还会跟他提两句娄沉以前如何如何。
因此他无事之时,总会去学子苑听安然说娄沉过去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从这些小事上可以看出安然心底是极其自豪喜欢这个弟子的。沈暖若是听到兴奋的时候,甚至午饭就跟太傅太保几人在学子苑里用了。
朝臣们也发现自家才十四岁的陛下越来越像摄政王娄沉,那本起脸来面无表情的时候,同样让人无法琢磨他在想什么,拿的究竟是个什么主意。
一时对上这张比娄沉小上一圈却有几分神似的脸,她们总会下意识的看向陛下左手边的那张如今空下来的椅子,想对比一下这两张脸放在一起是不是一样的。
一样的吓人……
虽然有人三番五次的暗示沈暖左手边的那张椅子可以撤下去了,然而他却像是没听懂一样,依旧把那张椅子摆在那里,对于摄于娄沉“yín -威”已久的朝臣来说,那张椅子就是震慑作用,每每她们想梗着脖子跟小陛下吵一番的时候,小陛下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扫过那把椅子,她们一看见椅子,就想起往日坐在椅子上的那人,瞬间火气便不争气的降了下来闭紧了嘴,要不然就是降低音调跟他好生好气的商量。
对此,沈暖在写信给娄沉的时候总是说朝臣都想她了,每每看到她的椅子个个都如鲠在喉无语凝噎状,看的他都有些吃味了。
娄沉收到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口茶喷在了坐在她对面的寒冬脸上,心疼的六月捧着寒冬的脸来回看,偷偷的瞪了她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