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知她所握之名刀,是武德还是天宝。
徐凤年有些无奈。
三人临近的那扇窗户。
此时正倒挂着两颗脑袋,目不转睛盯着他们三人。
徐凤年揉了揉眉心,苦笑道:“童庄主,不要误会,她们都是我家里人。”
童姓老人呆若木鸡,看了看那位徐老弟,又看了看窗外那两颗脑袋。
以童山泉不动如山的坚毅心性,尚且微微张开了嘴巴。
以此可见,徐婴和呵呵姑娘的露面形式,尤其是在这大晚上的,不太受人待见。
贾嘉家呵呵呵了三声,撇撇嘴,一闪而逝。
徐婴也依葫芦画瓢笑了三声,也消失了。
接下来气氛尴尬。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好在这个时候苏酥一行人走下三楼。
苏酥啧啧道:“呦,姓徐的,又跟陌生姑娘花前月下了啊,真忙啊”
然后苏酥提高嗓门,对童山泉一脸真诚道:“这位姑娘,千万别搭理那个色胚,他家里早就有三妻四妾了,连孩子都能爬树掏鸟窝了”
徐凤年气笑道:“滚”
苏酥竖起大拇指朝下,“你先教我”
徐凤年作势要起身,苏酥干脆利落地一溜烟跑了。
韦淼和苗疆女子要比苏酥薛宋官和负匣铸剑师三人稍晚下楼,童姓老人转过头重重冷哼一声,这让原本想要跟老人打声招呼的韦淼只好继续下楼,倒是那位身段妖娆的苗疆妇人,对徐凤年抛了个肆无忌惮的媚眼,还不忘伸出大拇指。
在徐凤年登楼后就一直没有喝酒的老人,下意识伸手去拿起酒壶,晃了晃,空落落的,放下酒壶后,没好气道:“徐公子,你给老头子透个底,给句痛快话”
徐凤年认真道:“要不然我再跟老哥喝两壶,否则我怕喝不成酒了。”
老人脸色阴沉道:“不喝”
徐凤年继续道:“按照酒楼规矩,有人能够一天喝掉六壶绿蚁酒的话,连饭菜都不收银子,我再喝一壶半,就成。”
老人不愧是老江湖,立即杀伐果决道:“那就喝”
这次换成童山泉揉了揉眉心。
二楼已经没了招徕生意的伙计小二,所以那两壶酒还是徐凤年亲自跑去柜台,好不容易翻箱倒柜拎出来的,顺手弄了两碟花生米。
两腋夹酒壶,双手端碟子。
就只差没有在肩头搭一块棉布白巾了。
童山泉当时看到他这副模样后,低声问道:“爷爷,这能是那个人”
当时本就是跟孙女随口胡诌的老人嘴角抽搐,没说话。
喝酒归喝酒,沉默还沉默。
百无聊赖的徐凤年只是偶尔在桌面上指指点点。
就这么枯燥乏味地喝掉了两壶酒,老人身形摇晃地站起身,平淡道:“走了。”
徐凤年点了点头,“那我就不送了。”
老人摆摆手,大步离去。
徐凤年看向童山泉愈行愈远的背影,笑问道:“敢问童姑娘,哪一柄是世间名刀第六的武德”
童山泉停下脚步,右手轻轻扶住腰间一柄长刀刀柄。
徐凤年缓缓道:“快刀割水,刀不损锋,水不留痕。”
童山泉说了之前与徐凤年见面后同样的一句话。
“谢谢。”
这个祥符三年的秋天,尤为多事。
中原燕敕王赵炳、蜀王陈芝豹共同起兵,广陵江以南的半壁江山尽陷,离阳朝廷不得不让卢升象与吴重轩再度领兵南下。兵部侍郎许拱代替因病请辞的蔡楠升任节度使,负责节制北凉道与两辽之间的所有北部边军。
朝廷敕封北凉王徐凤年为大柱国,同时大肆追封刘寄奴王灵宝在内所有关外战死英烈,并且在北凉道破格设置两名副经略使和节度使,原凉州刺史陆东疆一跃成为北凉文官二号人物,徐北枳与杨慎杏一起担任副节度使。
密云山口一役,曹嵬与一名原本籍籍无名的谢姓武将,一举歼灭种檀部骑军,仅有夏捺钵种檀率领十余名种家精骑突围而出,此役成功迫使已经接受北莽国师称号的烂陀山倒戈,两万僧兵驰援流州青苍城。
郁鸾刀率领万余轻骑绕过君子馆瓦筑数座姑塞州边境重镇,孤军深入,直插北莽南朝腹地,锋指西京,震动北莽两朝。
北莽王庭传出女帝听闻密云山口惨败后,怒极攻心,卧病不起,太子耶律洪才临时主持南征事务,三朝元老耶律虹材领西京首辅衔,辅佐太子殿下。其中王帐成员耶律东床破格担任西京兵部右侍郎,同时受封镇国将军,节制君子馆瓦筑在内四座重要军镇。
随后离阳两位藩王的叛军并未立即向北方展开攻势,而是迅速蚕食广陵江以南的广袤版图。
但就在整个离阳官场和军伍都误以为燕敕王将自立为帝之时,中原迎来了一场影响深远的巨大震动,传言两大藩王将要把那位因忠心赵室正统而享誉朝野的靖安王赵珣,扶上帝位
世人的眼光和心思,都放在这一连串令人瞠目结舌的变故上。
其中燕敕王世子赵铸,依旧不动声色,不为世人所瞩目。
也不曾留意那个名叫北安镇的凉州小地方,在那个夜晚里,浓郁血腥背后隐藏着的真正血腥。
真正的血腥,不见血。
相反,会是曾经的温情脉脉,会是曾经的同生共死。
偌大一座酒楼二楼,徐凤年独自坐在长凳上,闭眼打着盹。
等到徐凤年睁开眼睛,刘妮蓉独自一人站在桌旁。
看到她不是自己意料中的女子,年轻藩王松了口气。
哪怕注定要与另外那名女子见面,可即便只是晚一些,总是好的。
这就像游历江湖归来的世子殿下,明知道徐骁开始老了,但是慢一些,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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