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偃兵沉声道:“当世武评四人,拓拔菩萨已经跟三人有些差距,王爷和曹长卿邓太阿三人,如果各自交手,恐怕分不出胜负,只能分出生死。不过如果是在生死之上,我猜测三人会是一个循环,王爷胜邓太阿,邓太阿胜曹长卿,曹长卿胜王爷。当然,拓拔菩萨如果能够找到一柄趁手的兵器,也能够马上跨出天人那一步,其余人物,我只怀疑顾剑棠有不容小觑的杀手锏,其他人不用考虑。嗯,其实还有两人,也有机会,一个就是被王爷称为白狐儿脸的那个人,一个就是不知所踪不知敌友的观音宗澹台平静。”
袁左宗笑问道:“那你和陈芝豹”
徐偃兵淡然道:“不值一提。”
清楚徐偃兵恐怖战力的袁左宗皱眉问道:“这是为何”
徐偃兵笑道:“不死不休之后,活下之人,此生撑死了就是苟延残喘的寻常天象境界,需要多说什么”
袁左宗无言以对。
雄健威武的大雪龙骑军当中,那西楚五百余骑显得格格不入,不仅仅是南北体魄差异,还有气势上的天壤之别。
刚好三十里停马休憩,徐凤年翻身下马,牵马来到那五百人附近,面对他这个与大楚国运纠缠不清的西北藩王,有人眼神不善,有人眼神麻木,有人眼神仇恨,至于那些眼神略带好奇憧憬的,毕竟更是忽略不计的少数。徐凤年来到负剑披甲的姜泥身边,她最近对他一直是避而不见能躲就躲的态度,甚至和那帮继续称呼她为皇帝陛下的西楚臣子也不如何热络。今天姜泥和十几位西楚世家女子待在一起,跟随北凉铁骑一路北上,所有女子皆是相互照拂,她们大多数原本以为进入北凉军中,无异于羊入虎口,并非没有各种各样的担忧,尤其是自幼见惯了广陵大小宴会的曲水流觞,见惯了风花雪月和清谈名士,突然见到这么多铁甲铮铮沉默寡言的北凉骑军,身为柔弱女子,如何能够不忧心自己的前途未卜只到皇帝陛下御剑而至,以及亲眼见到了那个名动天下的年轻藩王,她们这才稍稍宽心几分,随着向北行军半旬,现北凉骑军悍卒绝无半点扰骚,尤其那个北凉王对大楚五百人多有额外照顾,她们就断断续续有了些笑脸,偶尔跟随大军停马河边,她们开始会情难自禁地嬉笑打闹起来,她们为战马洗鼻刷背喂养精粮的事务也做得有模有样。
徐凤年走到官道旁那棵环抱柳树附近,没有径直走入树荫中,离着姜泥和那些正值妙龄的豪阀女子还有七八步,不等徐凤年开口说话,就有四五名腰佩刀剑的年轻人快步走来,靴子沾满黄泥,早已不复见当年玉树丰姿,这些年轻人也不说话,只是脸色阴沉地盯住徐凤年。
徐凤年望向姜泥轻声道:“曹长卿很快就要到达太安城外,要不要去看最后一眼我可以随行。”
其中一人按住那把始终不愿摘掉的佩剑,满脸悲愤道:“徐凤年,你难道要阻挡尚书令入城难道要为离阳赵室那做看门狗”
徐凤年摇头道:“我还不至于此。”
远处,一队凤字营骑军虎视眈眈,疯子洪书文更是抱刀而立,眼神凶悍。
另一人怒道:“我大楚尚书令,不需要你徐凤年惺惺作态为他送行”
徐凤年温和道:“有些事,你说了不算。”
姜泥终于低头说道:“棋待诏叔叔说过,先前京城一别即是诀别,他不许我北上。”
徐凤年平静道:“别听他的,既然如今你已经离开了广陵道,万事就顺你本心,你想要见曹长卿,就去见他,我陪你便是。”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可以吗”
徐凤年眼神坚毅,微笑道:“有我在,天下无不可之事。”
不等柳树下那几位西楚读书种子义愤填膺地阻拦,听到那句话后涨红了脸颊的女子们,个个眼神亮,纷纷出声,无一不是劝说皇帝陛下与北凉王携手北去太安城。
不远处的谢西陲有些无奈,哭笑不得。
得,这还没到北凉,就内讧了。
姜泥深呼吸一口气,使劲点头。
然后。
然后她就自己御剑掠空而去了
看到一脸吃瘪的年轻藩王,附近的女子们几乎人人掩嘴角笑,洪书文那帮凤字营也忍着笑意十分辛苦。
徐凤年转头瞪了一眼洪书文他们,后者赶紧装作啥事都没有生的欠揍模样。
徐凤年拔地而起,如一挂白虹升起于大地。
地上众人,不论北凉铁骑还是西楚难民,皆是目眩神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