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一场巨变,改变许多家庭的命运,齐府瞬间跌落尘埃,一夜之间被抄家。齐御使跟儿子都被关进牢中,所有的家产充公,女眷都被赶离齐府,一时间整个齐府混乱不堪。
一大家子人家现在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小院子,这院子是落在如意姨娘的名下,院子不大,只有前后两进,而齐府的人却很多。如意怀着身子很是辛苦,听着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心里越发的烦躁。
自从齐御使父子下了大狱,乐王父子逃亡塞外,她们的日子也跟着艰难起来。如今家产全部充公,幸好她们这些妾室的私产还能留下,像是齐夫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所有的嫁妆全都被充公。娟红跟红萼本就是丫头出身,根本就没什么私产,有的也不过是身边仅有的那些首饰头面,被抄家的时候也被官差抢走了很多。
除了她们这些被乐王送到齐府当妾室的几人外,齐府所有的人几乎都是身无分文了。吉祥手里只有一个铺子,另一个生意最好的铺面较大的,也已经换给了舞姨娘,而舞姨娘在齐御使被下狱之后,就在半夜跟一个小厮私奔了,如今下落不明。
吉祥被毁了容,即便是逃走,也没什么出路,整日死气沉沉的。就只有她最是辛苦,怀着身子,还要管着齐家一大家子的死活,偏生齐夫人又是个不知足的,整日的挑三拣四,如意这几日都是被气的肚子疼。
就在这个时候青蓓掀起帘子走了进来,面带为难的说道:“姨娘,奴婢去跟夫人说,可是夫人坚决不同意把身边的奴才遣散,还指着奴婢的骂了好些难听的话。在这样下去,举这么一个小铺子,哪里养的起这么一大家子人,齐夫人里里外外带来的奴才就有一二十口子,哪张醉都得吃饭,每日的开支就是一大项,姨娘手里的现银在抄家的时候早就被抢干净了,您肚子里还有个小少爷,这样下去……”
青蓓重重的叹口气,这几日里里外外的忙碌,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偏生那些人还不知足,整日的嚷着吃的不好,穿得不好,也不想想现在的情况,能有个窝身的地方就不错了。
如意脸色很是憔悴,斜倚着破旧的塌了一半的软枕,伸手抚抚肚子,缓缓地说道:“齐府牵连进乐王的谋反大事,怕是少爷跟老爷都出不来了。自古以来谋反失败的,就没有活着的。如今我也只能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打算了,青蓓,除了这个铺子,当初王爷还曾经给了我一个小庄子,只是那庄子当时比较偏我也瞧不上眼,没想到如今反倒成了我唯一能窝身的地方。现在这个地方是不能继续住下去了,在这样下去,我们只怕是要被这些人吸干净,将来我的儿子可怎么办?”13acv。
青蓓听到如意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才松了口气,“您能这样想最好了,奴婢就怕您一根筋转不过来。您跟娟红红萼姨娘是不一样的,她们的卖身契捏在夫人的手里,可是您的卖身契是在自己手里的,咱们便是悄悄离开了也是良民,届时隐姓埋名,谁又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的。守着庄子,再把这铺子卖掉,另换一间地段好一点稍微小一点的,一年的房租也够嚼用了。”
如意点点头,再不下定决心,只是凭着齐夫人这些人,早晚也得把她给气死。齐夫人居然让陈妈妈来讨要她这处铺子的契书,还真当她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威风凛凛的齐夫人?
齐府败落了,她就屁也不是了。不仅不夹起尾巴做人,居然还敢这样嚣张,就不要怪她下手不留情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她还有孩子。
“青蓓,以前我还觉得少夫人真傻,居然和离离开。如今看来少夫人也算是有福气的人,如今和离走了不过月余的功夫,竟是避开了一场大祸,可见人这一辈子得失谁也说不准的。”如意叹道,想起罗珏,忽然觉得也许脱离了齐府这个泥潭,有更广阔的天地呢。
“是啊,听说少夫人去了锦官城。那锦官城是长公主的封地,有叶三少夫人照顾着,谁敢在她们的地盘上对少夫人动手。少夫人果然是个有福气的,避了大祸不说,还有能安逸的未来,真是令人羡慕。”青蓓幽幽的说道。
这边如意跟青蓓商议着变卖了铺子带着银子躲去庄子上待产,而这边什么都不知道的齐夫人,正因为晚饭只有一盘青菜在发火。陈妈妈青着脸来找如意,却被青蓓挡驾了。
“陈妈妈,不是奴婢说话难听,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姨娘身边也就只有我一个伺候的,可是夫人身边却有二十几口子人。这么多人都要吃喝穿衣,我们姨娘又不是财神爷,难道银子是天上掉下来了?更何况姨娘肚子里还有小少爷,也得为小少爷考虑考虑不是。”
“那也不能委屈了夫人,你赶紧分服厨房另做了饭菜端上去。”陈妈妈也是一肚子火,她一家子四五口人,除了依附齐夫人也没地方去,要是撵人,她家的也要被撵出去,到时候自己一个人的月银哪里养得起一大家子,说不得是得厚着脸皮赖在这里。仗着齐夫人相比如意一个小小的姨娘也不敢怎么样。
青蓓想到姨娘的计划,当下冷笑一声,憋着火去了厨房。陈妈妈这才十分得意的走了,如意隔着窗子瞧着这一切,心里早已经连怒火都没有了。
这边如意让掌柜的把店铺转卖出去,只要价钱合适也不指望着能挣钱了,不赔就满足了。这边如意应付着齐夫人不停的折腾,等到齐御使跟齐恒的判决下来,那日正是一个阴沉沉的日子,天空灰蒙蒙的。
如意得到消息后,即便是心里已经有了预料,还是傻傻的有些难以相信。紧接着就听到了正房里齐夫人悲鸣的哭嚎声,满院子的人一个个的都老老实实的呆在院子里,再也没有以往的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