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飞点头,“是的,当时的情形就是这样。大块头不是省油的灯,他看见众人打算揍他,立刻把小个子拎出来当挡箭牌。众人当时摩拳擦掌的,都打算一起上阵了,可是碍于小个子在他的手上,谁也不敢冲过去,偏偏这种时候,小个子又哭哭啼啼地喊,别啊,你们先别打他,拜托你们看在我的份上,不要打他。这小个子哭得声泪俱下,跟死了妈一样,众人看了,全都沉默下来,不知所措了。大块头冷笑,听见没有?你们想要救他,先听听他本人是怎么说的吧,他本人都说不让你们过来,所以你们还是省省吧,少管闲事。行了,全都给我走开,散了吧。此刻的场面的确有些尴尬,众人想要扑上去救人,可是又碍于小个子在大块头的手上,担心大块头狗急跳墙,做出对小个子不利的举动来,全都怔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干什么呢?把他给我放了。众人听见喊声,大吃一惊,齐刷刷地转身,看见团长一脸怒容地站在身后,全都傻眼了,就连一直拎着小个子衣襟的大块头也傻眼了。团长扒开人群,走到大块头跟前,指着大块头,训斥道,你干什么呢?我叫你把他放了,你耳朵聋了吗?大块头吃了一惊,也许是太慌张的缘故,也许被团长的威严所震慑,居然手一哆嗦,把小个子给放了。那小个子原本被大块头揪住了衣襟,拎了老半天,现在被他猛然松开手,忽然感觉不适应,噗通一下,跌在地上,那小个子倒也不是傻子,屁股刚挨着实地,立刻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朝着众人爬过去,那样子说不出的狼狈。大块头冲过去,打算把小个子抓回来,被团长拦住了。此时,大块头的火气已经被拱上来,哪里还管这许多,他抓住团长的手,打算一下子甩开,团长哪里肯放任他继续撒野,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不放,大块头不耐烦地吼道,放开我!团长厉声道,够了,别再胡闹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可是科研所的科学家,怎么举动已经粗鲁到了像个社会混子?大块头听见团长这样训斥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之前刺耳的咆哮声也变作瓮声瓮气的回答,这可怪不得我,全都怪他,那个小矮子,是他太讨厌了。此时,小个子已经逃回到人群里,躲在众人身后,战战兢兢地道,你个混蛋,脑子坏掉了吗?你究竟在说什么?谁讨厌啊?刚才分明是你神经病犯了,莫名其妙地抓住我,拎起来,是不是看我个子小,好欺负啊?大块头冷笑,小矮子,我可没有欺负你的意思,我就是奇怪,咱们在崖顶闻到香气,你立刻就说那香气是玉米饼的香气,你凭什么这么说啊?而且这香气不知是从哪里飘出来的,时断时续的,你怎么就能认定这是玉米饼的香气呢?听完大块头的话,众人一起吸鼻子,果然发现那晚风中的香气只是时有时无,虽然能确地那是食物的香气,可是,终究因为香气不够浓郁,而无法确定这香气就是玉米饼的香气。众人发现这点之后,立刻惊讶地转过身,看着小个子,每个人的脸上带着疑问,似乎正在无声地质问,你凭什么就说那是玉米饼的香气呢?小个子哈哈大笑,凭什么?就凭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我的家乡是一个盛产玉米的地方,每年秋季都是玉米大丰收,村民们会把玉米棒子一个个地掰下来,然后在打谷场上席地而坐,把玉米粒一颗颗地掰下来。之后,这些玉米粒该磨面的磨面,该煮着吃或者是做成其他的菜肴,都随村民们自己喜欢。我们家一般是玉米粒搓下来,再磨成粉,用筛子筛了,粗的熬粥,就是咱们通常所说的棒碴粥,细的做成玉米饼。记忆中,母亲喜欢把玉米面捏成一个个的小团子,再擀成小薄饼,放在锅里烙,我小时候爱吃甜食,母亲会在面饼里放糖,每次母亲烙玉米饼的时候,满院子都是这种甜丝丝的香气。可以说,我是吃玉米饼长大的孩子,你说这玉米饼的香气,我还能闻错了吗?这下,大家没了主意,嗡嗡地议论起来。团长皱眉,看着小个子,低声道,你真的能确认这香气就是玉米饼的香气吗?小个子点头,百分百确定,这的确就是玉米饼的香气。众人全都傻眼了,不由自主地开始吸鼻子,贪恋地捕捉着晚风中淡淡的香气。小个子甚至开始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好香的玉米饼啊,记得小时候,每天晚上,我家的餐桌上都会有一大盘的玉米饼,我可以安心地坐在饭桌边上,吃到撑为止。刚出锅的玉米饼,外焦里嫩,一口咬上去,咬破焦脆的外皮,饼里浓郁的香气一股脑地涌进鼻孔,那甜丝丝的香气,热腾腾地扑到脸上,就两个字——巴适。唉,吃玉米饼的感觉就是巴适的很。现在如果能有一块玉米饼,哪怕是只有半块,而且还是凉的,又冷又硬的那种,我都认了。我真的很想念母亲烙得玉米饼啊。众人听着小个子的描述,全都感觉喉咙干涩,馋得几乎立刻掉下口水来。毕竟这些人一直困在山里,好久都没吃过粮食了,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是以各种肉食当饭,什么野兔野鸡,要不就是河里的鱼,现在听小个子这么一说,全都贪恋地翕动鼻翼,捕捉着空气中食物的香气,一个个的,把嘴巴砸吧得山响,恨不能现在就能找到一块玉米饼,塞进嘴里,吞下肚里。有人说此时无声胜有声,可是现在,断崖顶上只剩下一片砸吧嘴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