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黑牛虽然是面对着院门,可是他的目光迷茫困惑,不知在想些什么,可是他微张的嘴唇和紧咬的牙关,似乎表现出某种决绝。然而,他的眼神又分明透露出些许的恐惧。
傻子依旧透过门缝,呆呆地望着黑牛,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就在傻子发呆,黑牛愣神的时候,院里传来霍霍的声音。这声音,傻子很熟悉,傻子娘每次磨刀就是这个声儿。黑牛的孩子在城里上学,平时家里就夫妻俩在,现在,黑牛就在傻子的视线范围内,既然磨刀的不是黑牛,那就肯定是大珍。可是问题又来了,大半夜的,大珍不睡觉,磨刀干啥?
傻子听着磨刀声,那霍霍的,一下下的,不像是磨在石头上,倒像是磨在他的胸口上,听得他心惊肉跳。
大半夜的磨刀,不会是想杀**?对了,黑牛叔不是说,婶子的母亲病了,想吃老母鸡吗?婶子磨刀,指定是为了杀鸡孝敬母亲。可是不对呀,黑牛叔不是说,他在送货之前,不是杀了一只鸡吗?白背心上还溅了好些血呢。既然已经杀过了,没理由再杀一只的,要知道,对于养鸡专业户来说,一只鸡就意味着一笔钱,虽然钱不多,那也是农户的血汗钱。所以刚杀完一只老母鸡的黑牛,绝不可能再杀一只鸡。再说了,杀鸡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完全不用大半夜的,专门磨刀杀鸡啊。
傻子趴在门缝上,越琢磨疑问越多,疑问越多,他的好奇心就越强烈,越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是好奇心使然,平时胆小如鼠的傻子,此时居然像脚下生钉般的,站在门口,没有挪动半寸,当然,他也没有转身就走的打算。
忽然,磨刀声骤然停住,傻子这会儿已经习惯了那霍霍声,磨刀声忽然止住,反倒让他感觉不舒服了。
大珍急匆匆地走过来,交给黑牛一样东西,这时,闪电正好亮起,傻子惊讶地发现,大珍交给黑牛的,居然是一把菜刀。
那新磨的菜刀,亮闪闪的,在闪电的照耀下,闪着阴惨惨的寒光。
傻子看见菜刀,吓得浑身发抖,不知怎的,他仍旧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还是趴在门缝上,强打精神,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