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敢去看他双眼,可是我却不得不抬头仰视着他,因为他那灼人的目光就在我头顶,我紧张得把身子缩成一团,努力往井壁上贴,尽管我知道那样做也是徒劳。在这样小的空间里,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避开他充满恶意的逼视。
一种窒息的感觉瞬间将我完全包围,我结结巴巴地说出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名字。
“你是左……维忠。”
左维忠脸上立刻露出惊讶的神色,旋即,他再次发出瘆人的笑声,“想不到你这愚蠢的年轻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困在废井里,昨晚,一定是他把我抓来这里的。
“昨晚,是你把我抓来这里的吧?”我哆哆嗦嗦地问道。
“聪明,你总算聪明了一回。”他并不否认。
尼玛,我忽然发现自己实在是太愚蠢了,刚才居然还低三下四地求他救我,难怪他会笑成那样。求一个抓自己的人救我,天下还有比这更搞笑的事情吗?
“为什么要抓我?”
“因为你太多事了。试着想想,偌大的庆典,你看演出看得正开心,忽然有人高喊着要抓你,你会觉得心里舒服吗?换做是你,你一定会想既然这个人这么想抓住我,那我不妨先把他抓住玩玩。我抓你,是因为你把我看演出的好心情全给破坏了。”
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他抓我显然是为了报复。因为不知他接下来会怎么对待我,我只好缄口不语,以免惹毛了他。
可是,直觉告诉我,等待着我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看我不说话,他倒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对于你这样一个多事的家伙,难道不应该受到一点教训吗?昨天,如果你一直乖乖看你的演出,不是很好吗?可是你偏不,整场演出,你一直在监视着我,难道说,我比演出还要精彩好看吗?”
擦,我立刻冷汗直冒,果然我监视他的事他一直都知道。
“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人一些教训,比如说昨天舞狮的那对双胞胎就受到我的教训了,我治好了他们的健忘症,对于那场精彩的舞狮表演,他们将铭记一辈子,因为那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场演出。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能像猴子那样在麻绳上跳来跳去了。他们终于可以做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了,而不是像猴子那样成天在麻绳上跳来跳去。是我纠正了他们的生活,他们该感谢我才对。”
“我已经成功地教训了那对双胞胎,可是对于你这样一个多事的家伙,应该给予你什么样的教训才好呢?”
“我看得出,你并不是金象国的人,尽管你有着跟他们一样的黑头发和黑眼睛,可是你并不是本地人。从你奇怪的衣着也难以推断你的来历,其实,昨天在庆典上,即使你不一直偷偷监视我,我想我也会注意到你的,因为你看上去,跟金象国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他的演说癖似乎又爆发了,此刻的他跟我在庆典上看见的他一模一样,又在继续标榜他所谓的教训理论,可我好像只看见一个疯子站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此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躺在实验台上的可怜小白鼠,四肢全被固定住,动弹不得。而他则是拿着明晃晃手术刀的学者,他拿着手术刀在我雪白的肚皮上比划来比划去,没想好是先切去脑袋还是划开肚子取内脏,至于先取内脏中的心肝脾肺肾的哪一个,似乎还有些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