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闻小雨,是松鹤楼的掌柜。”
“可是那个给内廷进贡仙人醉的松鹤楼?”朱祁镇讶然道。
“正是!”
“这女子朕有所耳闻,孟爱卿怎么认识的?”朱祁镇好奇的问道,闻小雨跟孙链牵扯不清的关系,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这个做皇帝的虽然整天在宫中,但这一类的消息并不算什么机密,偶尔他也听到宫里的太监谈论过一些。
“小臣不是要办酒厂嘛,需要招募一批有经验的酿酒工人,还有酿酒师,这松鹤楼的仙人醉不是内廷贡品吗,小臣就直接登门了,这一来二去的。小臣就跟这闻小雨熟悉了起来,而且,小臣还跟闻小雨的父亲。松鹤楼的酿酒大师闻独醉先生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跟这闻小雨走的这么近!”朱祁镇点了点头。两家是合作伙伴,那关系亲密也就可以解释了。
“圣上,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嗯,朕问你,白素心一案,你知道多少?”朱祁镇思绪被孟岩这一问给拉了回来。
“这个小臣所知不多,也只是套听途说来的。”孟岩一愣,他想不到皇帝会主动问出这个案子。
“把你了解的说给朕听。”朱祁镇命令道。
“小臣知道这个案子还是不久前闻小雨小臣偶尔提及的……”孟岩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这件案子疑点颇多,白素心有可能是被冤枉的?”朱祁镇问道。
“小臣不敢妄下判断,毕竟这个案子过去一年多,小臣也只是在刑部大牢里见过白素心一面,看上确实一个不错的女子,按理说她不应该做出这样伤风败俗,而且性质恶劣的事情来。”
“孟爱卿,知人知面不知心,坏人又不会把自己写在脸上?”朱祁镇道。
“圣上说的是,所以小臣只能说。看到白素心在牢中的样子,很值得同情,至于她是冤枉的。还是罪有应得,那可不是小臣一句话能说的清楚的。”孟岩道。
“若是朕让你重审此案,你打算怎么做?”朱祁镇突然问道。
“圣上,这可使不得,小臣从来没有办过案子,也没审过案,这到了公堂之上,该怎么说都不知道,您这不是让小臣到人前闹笑话嘛?”孟岩推辞道。
兵法云:欲擒故纵。
皇帝这个年龄。正是叛逆的青春期,你越是不让他干。他越是要干!
原本也许只是个玩笑,但是你这么一拒绝。他心里反到会认真思考一下,是不是可以这么玩?
“可爱卿你脑子聪明,而且对朕忠心,敢说真话,其他人,朕有些不相信,朕若是把这件案子交给那些人,他们就会糊弄朕,你就不同了,你不会糊弄朕。”朱祁镇道。
“小臣多谢圣上信任。”孟岩仰头跪下道,“但是,小臣真的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您让小臣治病救人,小臣决不推辞,可这办案,小臣真是不知道如何着手呀!”
“孟爱卿,你身为锦衣卫,查案审案可是你的本职工作之一,总不能一辈子做一个小小的匠作司司库百户吧?”
“小臣觉得做个匠作司司库百户挺好的,自由,不受约束,事情也不多,还能有时间钻研医术,挺好的。”
“没出息,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太轻,提拔太快,惹来朝中诸多非议,朕会让你去做一个小小的司库百户,那是大材小用了!”朱祁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
“圣上,小臣就想过点儿太平日子,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哎,说起来,这是朝廷对不住你,朕对不住你,那么小就让你在敌国卧底,差点儿命丧敌手,还有人怀疑你是什么鞑靼人派回来奸细,真该让他们听一听你刚才说这些话,他们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朱祁镇情绪似乎有些亢奋了!
“圣上,这些怀疑其实也不能算错,毕竟我是暴露身份才不得已返回,有些话,有些事,小臣自己都说不清楚,别人就更难理解了,但是,能回到故土,有安稳日子过,小臣知足了,就算不做这个官儿,也没什么。”孟岩感动道。
哎,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表演了,这话说的都把自己给感动了。
“不,朝中像孟爱卿这样的忠贞之士太少了,朕岂能让你受委屈。”朱祁镇道,“不过,还的再委屈你一些时候,等你立下一些功劳,朕给你升官,别人也就没有话可说了。”
“小臣叩谢圣上天恩!”孟岩跪在地上,眼圈泛红,哽咽道。
“爱卿,你平身,起来说话!”
“谢圣上!”
“白素心的案子,朕打算重审,但是朕不是说重审就能重审的,必须找个由头,爱卿可有良策?”朱祁镇问道。
“圣上,白素心的案子,您可要慎重考虑,若是白素心真的是冤枉的,那您力主重审,给百姓伸冤,那定然为百姓称颂,可一旦白素心罪有应得,那可对您的声誉有影响,小臣估计,这朝廷内外的王公大臣们也不会轻易同意的。”孟岩慎重的劝说道。
“那依你的意思?”
“重审不应该由圣上来提,得由苦主来提,这样您也可以顺水推舟下令重审了!”孟岩建议道。
“好办法,孟爱卿,朕果然没看错你,朕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朱祁镇拍案叫绝道,“可这苦主是谁呢?”
“据小臣了解,白家那对mǔ_zǐ 是不可能主动为白素心鸣冤的,那就只有白素心的夫家了。”
“夫家,那死者不正是白素心的未婚夫吗?”
“是,可如果就连白素心杀死的未婚夫的夫家也认为白素心是冤枉的,那这件案子重审是不是更加顺理成章?”
“可万一这白素心真的是元凶首恶呢?”朱祁镇道。
“这就是最难的地方,小臣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孟岩摇头一叹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