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你这是干什么呀,”江成焕抗拒着,努力从卞海波的搂抱中挣脱出来,同时叫嚷着,“你喊了我来,一句话不说,拽了我究竟要上哪儿去啊?早知这样,我干吗要上你这儿来,直接去你要去的地方不就得了嘛!”
卞海波瞟了他一眼,但并没有松手,搂着他默默地前行着。就这样约么前行了百八十米的样子停下,然后,就近在路边上一块人工修筑的青石板条凳子上坐下。江成焕见状贴着卞海波坐下。
江成焕微微侧身,歪着头望着他,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你可知道阴阳先生的由来嘛,为什么会有阴阳先生?”
卞海波忽然这么问,江成焕一楞,但很快明白过来。他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帮助别人驱邪避魔的嘛!”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这个‘邪’和‘魔’是指什么,和鬼怪有什么区别呢,何况,阴阳先生就是干这种事情的,是专门替那些被妖魔鬼怪缠身了的疯癫之体,趋利避害,恢复阳气,提拨精气神的。”
“这个……”江成焕想了想,最后干脆说,“我也知道的啊,怎么啦?”他生怕被卞海波看扁喽。
“不是‘怎么啦’而是你明知故问,既然都知道,我说到鬼附身时,那有什么好怕的,提到阴阳先生时,又有什么不可理解的。世上事,不都是辩证的嘛,有矛,就有盾,有男,就有女,有阴,就有阳,阴阳先生就是帮助人们调谐平仄,让一切变得和谐起来。”
江成焕不得不承认卞海波说的有道理,其实,他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在那种特定的情境之下,猛然提及这个话题,总觉得怪怪的,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见江成焕沉思着,卞海波继续开导来。他说,世上万物,冥冥中都有定数,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人定胜天是不可能的,人类只有顺应自然规律的变化而变化,遵循自然规律,按自然规律办事,才会风调雨顺,越来越兴旺。一切逆天行径,终将遭受上苍的惩罚。阴阳先生就是顺应天意,替天行道,把一切违背天意的现状和行径,全部纠正过来。
当然,我不赞同阴阳先生的一些过激的做法,虽然说,这个世界有魂灵存在,但是,阴阳先生绝对不可以为所欲为,一切法事用度都必须在允许的范围之内,违逆天意,必将遭受天遣。
“听你这么说,好像你很清楚阴阳先生做法事的,头头是道。”听到这里,江成焕有点不以为然。
“你有信仰嘛?”卞海波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
江成焕一下子慒了,说到信仰,还别说,真是糊涂着呢,他知道信仰,但自己究竟信仰什么,甚至,有没有信仰,还真是回答不上来了呢。
“没有信仰,谈何进取,”见江成焕没有吱声,卞海波继续说道,“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是肯定没有希望的。信仰是什么,信仰是社会稳定的基石,信仰是人类赖以奋进的基础,有了信仰才有朝气,无法想像,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或是一个民族,会是怎么的一种状况,可以说,是没救了。”
江成焕本能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完全懂这其中包含的深意,但他被卞海波那真诚的语气触动,他觉着必须有所思考,要彻底搞清楚这其中的含义。
“嗯,我再问你,你是如何看待鬼怪之说的,你该怎么回答?”
“啊,鬼怪?我,不知道诶……”江成焕不加思索,脱口而出,但瞬间觉着不妥,觉着不全面,赶紧否定了,“啊,不……”
可是,接下来,又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在这么回答的同时,想到了刚刚卞海波的开导,同时,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特殊经历,那段在小时候无法解释的惨淡经历,这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是他无法解释和说明清楚的。他至今不太明白当时遭遇这类情形时究竟是怎么了,那般疯癫,那种幻觉,他至今刻骨铭心。虽然说,这等情形,不可以同鬼怪相提并论,但是,每每深入这个情境时,如同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没有什么两样,他确确实实搞不清楚,哪是真实世界,哪是虚幻灵界。原本,他就怀疑这个女孩同自己当年一样,也是进入一种虚幻情境,或者干脆说是被妖魔鬼怪缠身,只是碍于众所周知普世价值观的情形不敢妄加评说。如今,既然老医生都这般说了,卞海波也表现出神秘神情来,他似乎不得不相信鬼怪之说了。
“应该是……噢,恐怕是……”江成焕踌躇不已,不知如何表达为好,“会有吧。”
江成焕这般吞吞吐吐地回应在外人听来不太明白的话,同时朝身后回望了一下。身后是漆黑一片,顿觉后背心一阵凉。在夜深人静黑灯瞎火中谈论这个话题,真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