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悌当时就怂了一怂,何禹立刻悄不声的退了一步,找了个比较靠后容易逃跑的位置。何悌见何恭家有所准备,强撑着一口老娘老婆被抽猪头的恶气,怒指着何恭的鼻子道,“何恭你娘你女欺我娘我妻,这事儿没完”
何恭自家也有理,道,“明明是三大娘满嘴胡话,成心寻事生非,不然我母断不会动手的”
何悌往地上啐一口,“你自家教导孩子不善,传出些狗屁倒灶的事,如今还敢强词夺理,甭以为你人多我就怕你了”
何恭很老实的说,“你不怕就好。这事错原不在我家,你要打就动手吧,我也寻了人来,倒是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叫那些碎嘴婆娘们看看,我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操酸秀才咋这般强硬了
何悌把要紧的男人们都带来了,不想何恭家叫的人更多,且备了棍棒,这打起来,自家不一定有胜算。何悌一时犹豫起来,想打吧,怕要不赢,输了丢脸。想退吧,老娘给人抽了耳光,自己倘如缩头龟一般,更令人耻笑。
一时间,何悌进退两难
他家三弟何悭比较活络,大声道,“这事儿不算完甭以为你家仗势欺人就完了我定要请族长断个公正”
何禹跟着劝他大哥,“哥,族规上说,不许族人私下斗殴,否则,驱逐出宗族你看这酸秀才,外酸内奸,早找好人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咱们这会儿动手,就是上了他的当咱们寻族长说个公正我还不信,这世上便没天理了”
何禹何悭都想得明白,他们两个都是娶了媳妇就被分了家出去的,大家大业都在老大手里。老大为父母挨揍倒罢了,凭什么他们也一道来挨揍明知打不过,还打个甚俗话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打,让老大自打去不然,他们受了伤挨了揍,怕也没人给出棒疮钱
兄弟三个两条心,不但兄弟怂,姐夫妹婿也不是铁汉,瞧三太太五婶子对何琪就知道,这门子的传统,拿着闺女都不当人,何况女婿呢。
姐夫妹婿一听这话,立刻响应。
于是,三太太这一群儿孙女婿,是轰轰烈烈的来,焉头巴脑儿的去。
何恭这老实人也算开了眼界,他今儿请了这许多人来助阵,如今三太太家这群儿孙滚了,何恭立刻吩咐去叫了两桌席面儿,中午一道吃酒。
诸人难免更鄙视三太太一房人的为人,哪怕自家不占理,亲娘给人揍了,来都来了,拼了命也该打一场,才是做儿孙的道理谁知竟是这般怂人,哪怕是省了自己手中棍棒的事,也十分看不上这样的人品。
何悌带着兄弟子侄往族长家很是告了何恭一状,说何老娘伙同其孙女何子衿把他娘他媳妇打出人命来。何族长吓一跳,“啥你娘跟你媳妇都不大好了”
何悌为了把事情往厉害里说,并不将事说明,只一味哭诉,“大伯,您要不管管,我,我,我,我可是没法儿活了不定哪天把我也打死了了事啊”
何族长以为真出了人命,连忙命人叫了老妻出来,急道,“你赶紧去老三家瞧瞧,老三媳妇跟悌哥儿媳妇不好了。”
刘太太就懵了,“这是怎么说的老三媳妇前儿还来我这儿说话,有说有笑的,精神也好着呢。”难不成是发了急病
何族长都站不住脚了,起身就往外走,“是给阿恭她娘跟阿恭她闺女打的。”
刘太太一把就将老头子拽了回来,道,“这话就没谱儿阿恭她娘比我小几岁有限,也是五十多的人了。他闺女多大,刚十一这么一老一小能打出人命来你倒打一个给我瞧瞧”
何族长这才觉着不对,问何民,“到底怎么回事你娘你媳妇真没命了”
何悌这才说,给打床上起不来了,命还是有的。
何族长倘不是好性子,当下就得给何悌俩耳光,就这样,何族长也指了何悌骂,“你个不孝的小崽子有你这样咒你娘的”
何悌痛哭流涕,“大伯,您可得替我主持公道啊我娘这会儿还起不了身呢我与何恭家无冤无仇,他家老太太见着我娘就是一番痛打,没来由啊”
何族长在其位谋其政,还不能撂开手不管,就是刘太太,身为族长太太,也去瞧了三太太五婶子一回,又找来何恭问缘由。何恭照实说了,何族长先训斥了何悌,“你糊不糊涂,这等事也是能胡说的那些不明底里的小人倒罢了,你可是姓何的,怎能出去胡说八道”
何悌冤死了,是他娘胡说,又不是他胡说。
何族长说何恭,“你家太太有理说理,这直接上手也不对。”
反正他娘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自家也没吃亏,何恭不愿意就此事多做纠缠,道,“我娘那脾气,大伯也知道,她就不是能忍气的人。今天她是听三太太胡说,明儿听着别人胡说,照样要维护族里声誉的。”
何族长叹口气,对何悌道,“你去跟你娘说,以后不准再胡说八道她这般胡言乱语,我听了都想揍她”又对何恭道,“你三大娘伤的不轻,还有阿悌媳妇也伤了,事原是你三大娘和阿悌媳妇没理,你出个汤药费,这事儿就算了。”
何恭当下也应了。
谁知何老娘听到要出钱给三太太,那是死都不能同意的,还去刘太太跟前说了回理,何老娘道,“呸竟敢叫我出十两银子那婆子是不是金子打的我就是捶死她,她也不值十两谁说我打她了,我没打是她打我了我也去瞧大夫,算一算,她该给我二十两汤药费没门儿我没钱”
刘太太这做族长太太的还得给两边儿调停,不许何悌家要虚价,另外,何老娘是你打的人,多少你得出点儿。何老娘是还价高手,一直从十两银子还到一两二钱,就这样,她还得刨减了当初落在三太太杂货铺子门前的一包粟粉糕的钱,何老娘坚称她掉的那包栗粉糕是给三太太这刁婆子捡了去。而且,她不是空口白牙的一说,她是有人证的。
三太太知晓此事后万分后悔,同儿媳妇五婶子道,“早知这样,不该捡那一包破糕的”
五婶子肚子上的淤青未褪,抱着肚子后悔当初不该看何子衿年纪小就放松警惕,倘知何子衿是这般辣手的臭丫头,她就不去救婆婆了。挨了揍不说,就是那糕捡回来,也没轮到她嘴里一口啊,全给婆婆锁柜子里自己吃了。好在她儿子阿沧也得了两块儿,才令五婶子意气方平。
最后算了算,何老娘一共要出一两一钱银子给三太太做汤药费。
何老娘的钱都是串肋条骨上的,哪儿这么容易就拿出去啊,尤其是拿钱赔给三太太,何老娘真宁愿去喂了狗只是,要实在不给,刘太太的脸上不好看,且她也应了这价码的。她老人家不愧是自诩智谋非凡的人,她真没出这钱,她找了何忻家一趟,与李氏说道一番,归根到底,都是他家传的闲话,根儿在这儿呢李氏宁可花钱消灾,还得何老娘赠一句实在话,“娶妻娶贤,你这做后娘的本就不易,再给阿汤说亲,可得给阿汤说个好媳妇。”
李氏命人称了银子替何老娘送到刘太太那里给三太太做汤药费,然后一脸扭曲的送走了何老娘。
要说三太太也是一奇人,她不知从哪儿得知她那汤药钱是何老娘从李氏这里讹来的,还来李氏这里煽风点火,李氏最不爱听人提这档子事,且何忻在族中向来有地位,也不至于去给三太太这等人脸面,当下一句话,“是啊,我跟五婶子说了,以后再听人胡说八道,造谣生事,只管去打,打完了,我给出汤药钱”当下把三太太噎个死,面红耳赤的走了。
李氏厌三太太为人,便与丈夫絮叨了一回。
“五婶子小气些,倒还明理。倒是三婶子,哼她是只嫌事儿少”何忻在自家说话,也没顾忌,道,“当初怎么没多抽她几个嘴巴子”gd180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