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客人都进了屋,李敏带人绕到了王爷府里马厩后面的小院。这个地方,本来是储存酒的仓库,相对比较隐蔽。
屋里点上了火,站着坐着的两个人,听到脚步声,都转过头来看。念夏掀起门帘,李敏走进去,见的是除了八爷以后,一名青衫女子戴了顶斗笠,斗笠沿上垂下一层面纱,完好地盖住了面孔。
李敏在等女子自我介绍是谁时,身后一个不速之客,手拿酒盅,潇潇洒洒,放荡不羁,跟在她后面径直迈进了屋子。刚好是老公昨日介绍过的贵客许大侠。
许飞云不等她说话,一个蹲,坐在了离屋门最近的那把椅子,眸子直射到八爷与女子两个人身上,问:“是mǔ_zǐ 吗?”
如果说八爷还不解其意,不知道许飞云是何许人是敢如此放肆在护国公府里来去自如宛如是这里的主子似的,那么,青衫女子是在看见许飞云出现在李敏身后的一刻,面纱下面的秀容微微起了一阵波澜,伴随一阵风从窗口进来在面纱上吹了吹,露出了点痕迹。
“这位是——”朱济都不能不有些不是以往的那丝纹风不动了,旋转的眸光微露锋芒,瞄准斜靠在椅子里宛如大爷似的许飞云,嘴角却是在问话时上扬含笑,随时保持王公贵族的优雅得体。
许飞云那目光,从青衫女子身上挪过来,因为八爷这句声音,在八爷脸上瞧了瞧,那副眼神,再在八爷那身银鼠皇子袍缎上看了看,天下无双的妖孽美瞳夹成了条缝隙,说:“草民孤陋寡闻,真不知道贵客是哪位?不如先告诉草民,以便草民三拜九叩。”
这话里明显夹带了丝用意显然的讥讽。小李子都蓦然为主子涨红了脸。八爷沉得住气,好脾气,但是,一时第一次被人这样说,有些拉不下这张脸。
青衫女子从袖管里伸出来的那只手,轻轻地拉在了八爷的袖管上,道:“他是北峰老怪许飞云,人称一剑封喉之神。曾经有句老话说,想杀人,找北峰老怪,黄金不重要,天上美酒要百车。而且,神出鬼没,与狼熊为伍,想找,不一定找得到人。”
北峰老怪的大名在江湖里算是赫赫的了。朱济和小李子,都是有耳闻过这样的江湖好汉。现在突然听到青衫女子这样一说,把传言与眼前放荡不羁的美男子一对,即觉得有些相符,又有些对不上号。
主要是,这男子五官俊朗,美貌无双,但是,传言中的北峰老怪,到至今那年纪应该是大叔级别了,在众人想象之中,在深山老林里与熊狼为伍大叔,不该是满脸大胡子像野人似的,皮肤粗糙到要死。怎可能美得好比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秀秀气气,皮肤白皙润滑,好像天天浸泡过牛奶一样。
男子手里捉着酒瓶子,可是,全身并无焕发出狐肉酒气那样的恶臭,反而是干干净净的清香,没有什么酒气,唯一那点酒气,一闻都知道只是从酒瓶里仅剩的那点酒里飘出来的。
只要看到小李子和八爷脸上闪过的那抹惊奇,李敏知道这个谣言真是能害死人。个个都说许飞云爱吃酒,可是,许飞云其实酒量差到要死。两三倍酒都可以醉到不省人事。所以,许飞云是喜欢闻酒香,不是爱吃酒,每天拿着酒瓶子只是为了闻酒香,偶尔喝上一口,要等许久酒劲儿过去了,再吃一口。
既然知道了这人是赫赫有名的大侠,朱济上前,拱手致敬:“本王对老前辈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如今有幸见到老前辈真人,请老前辈让本王景仰一番。”
“王爷客气了。”许飞云眸子里微微一眯,完美的唇角弯起弧度:“不知道王爷是万历爷儿子辈中排行老几?”
都知道万历爷的兄弟只剩下一个鲁亲王。除去亲王府,能称得上王爷,仅剩下护国公府,以及万历爷给自己儿子赐的王爷位。
“本王排行老八。”
“八皇子。”许飞云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态,几分惊叹,“八爷的美称,在京师里无人不知。草民真是孤陋寡闻,不知道八爷亲驾,请八爷承受草民这三拜九叩谢罪。”
“大侠请起!”朱济赶紧两声阻止。
可是,人家许大侠是懒得要死的人,口上说说,实际上并没有动,反倒显出了朱济那有些慌张的动作像是措手不及。到了现在,似乎,朱济方才体会到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始自终在耍着他玩。
那是,八爷的名声那么大,许飞云怎么会不知道八爷是何人。
李敏都觉得许飞云玩的有些大了,不说这个北峰老怪是不是因为性情古怪的缘故才敢拿王公贵族都这样玩,或是说,许飞云料定了朱济不敢动手,还是说,许飞云料定了另一个人不会让朱济动手。
小李子的脸是涨红了三回,可是没有主子出声,不敢动作。
朱济再好再能忍的那张以温和著称的面具脸似乎都有了一丝裂开的缝隙。平心而论,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一见面马上对他怀有针对的意思。
眼看屋里的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种僵局时,青衫女子哀叹一声,左手在自己头顶上一摘,把斗笠取了下来。
由于这个屋子背着阳光,只能有屋子里的灯火,在女子姣好的面容上勾勒出轮廓。真真切切见到女子的真容之后,李敏眸子微眯:果然是如此吗?
同时,青衫女子的眼神是扫过了李敏和许飞云的脸,看到后两者都处惊不乱的姿态,嘴角微弯,露出个无奈,对小李子说:“你到屋门口守着。”
“是,师傅。”小李子应声走了出去。
听到这话,念夏一并走了出去,如此一来,屋里只剩下四个人。小李子把门关了起来。
“臣妾见过娘娘。”李敏冲青衫女子福身。
“隶王妃何需客气。平日里隶王妃到长春宫做客,与本宫并不陌生。”说这话的青衫女子,正是长春宫的主子常嫔。
常嫔眼里幽转的那道目光,似乎对于眼前两人抱的疑问更多。在于,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到她参与到刘嫔的案子中的。
“许大侠看了由皇太孙送到本妃护国公府这儿的那具刘嫔的尸首,认为是易容圣手苏姑的所为。按照许大侠的推断,苏姑身在皇宫之中。况且,既然不是刘嫔死,刘嫔逃脱,以刘嫔一人之力,没有这个本事。能帮助刘嫔的人,在皇宫里,与刘嫔关系的那几个,伸手都能数得过来。也刚好,长春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让人不免起了疑心。”李敏在这里顿了下,道,“也是许大侠说,如今回忆起来,八皇子也算是京师里的美男子,八皇子的美貌,与许大侠的故人略有相似之处。”
朱济和常嫔同时一怔,都没有想到最后是在八爷的面貌上出了纰漏。要说的话,一般人也不会联想起这个。毕竟谁会去想到后宫里的娘娘居然会是当年的江湖高手。正好是一连串新近发生的事件有所指,让人起了疑心,才最终联想到这个可能。
许飞云一声嘘叹吐出唇间,直对常嫔那张没有易容的素容,说:“其实本大侠,当年见姑姑的时候,年纪也比姑姑小,对姑姑的美貌一如江湖里其他男子一般,十分仰慕,但是,平常姑姑遮盖自己真容,都难以见到一回。只是有一次,刚巧被那老怪抓了去,偷看姑姑梳妆打扮的样子,也就那样一次,却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了天下竟然有如此美人宛若天仙。”
首先,许飞云口里的老怪,是许飞云的师傅,许飞云之前的一届北峰老怪,这样的事,也是江湖里一般人所不知道的。所以,人家都只以为北峰老怪老的像七老八十的老头,不是没有道理的。
听到许飞云那句美若天仙,常嫔脸上稍稍一红,道:“要真是美若天仙倒也好,不必化妆遮丑了。”
要说常嫔是不是真的美,当然,能被万历爷看中的女子哪有不美的。只是,论起美貌,肯定是不及淑妃之类旷世无双的。
常嫔身上自有一股风流气息,吸引着当年下江南游玩的万历爷。以至于这个江湖里都赫赫有名的美女,最终被万历爷收进了后宫里。
由于常嫔自小为孤儿在江湖里随师傅浪荡,当然是没有什么娘家背景的了,只能是先入宫做宫女。但是,极少人知道,常嫔之所以最终愿意入宫,放弃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都是因为入宫之前,其实她都已经怀上了万历爷的儿子,即如今的八爷朱济。很多人只当她是普通宫女在宫里撞到好运,刚好被皇帝看上临幸了怀上儿子,其实,压根儿不是,都本末颠倒了。
“姑姑自然是很美的美人。”许飞云说,“当年我师傅都很想娶姑姑为妻,只是我师傅有些自卑,不敢垂怜姑姑的美貌。又有后来据闻欧阳世家等名门子弟都在争取娶姑姑入门。岂知道,不过几年功夫,姑姑竟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我师傅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抓过我的手交代我,说是必然要找到谋害姑姑的凶手,如此美人,怎可被人欺了!”
常嫔的脸蛋更是红了又红,有些羞愧不已的味儿。
或许她儿子老八,是个老奸巨猾,狡诈的人,可是,常嫔还真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当年万历爷以一代皇帝之尊,突然间被这个江湖女子所吸引,必定是看中了这个女子的单纯无暇。
“姑姑原来是被皇上招安了,招进去后宫当老婆了。想到此处,我回头给山上师傅的坟头上浇上一壶酒,想必师傅在九泉之下可以含笑了。毕竟,姑姑嫁的是天下独一无二的那个男子。我师傅当年骂得最多的是,像欧阳这样的败类,怎能和姑姑相配。”许飞云洒洒脱脱说完这些话儿之后,把酒瓶里仅剩不多的那点酒灌进了自己嘴巴里,接着,两眼一眯,浮现出了些醉意。
李敏轻咳一声,示意兰燕进来扶自己师傅回房去睡觉。
兰燕入来时的那份尴尬更不用说了,眼看自己师傅不过一点酒意又是醉成了这样。
被自己徒儿扶起来时,许飞云不忘伸出一只指头,指到八爷身上:“姑姑是江湖里最好的女子。你要记得这话了。”
一句话里,包含的含义太多了。说是说给八爷听,不如说是给皇帝听。
常嫔这样被万历爷收进了后宫,可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常嫔只是皇帝众多老婆之中的一个,其处境可想而知。万历爷到后来,都只记得八爷,不记得常嫔。
要许飞云说的话,那肯定是万历爷配不上常嫔这么好的女子。
常嫔当年在江湖里受人爱戴,除了貌美,并且有一手过人的易容功夫以外,其有情有义,也是一直被江湖里人津津乐道的。江湖人性情多为爽快居多,像常嫔这样,性子温顺,不扭捏,不造作的,而且,对人甚好的热心肠,在江湖里都属于少见,受人敬重和爱慕,不言而喻。
目送许飞云出去的朱济,脸上飘着一抹淡然。
皇宫,和江湖,是完全不一样的。江湖里也有狡诈的人,可是,江湖里的狡诈,不过是浅陋的设计而已,哪里如皇宫里,一入宫门深似海,有几个,真能全身而退的。
“隶王妃。”朱济回头,先示意了自己母亲不要说话,对李敏说,“先请隶王妃给刘嫔看看吧。”
李敏点头。
在他们刚才几个人在这边说话的时候,刘嫔是被抬进了隔壁那间生了火相对比较温暖的厢房里。
春梅拿了件较为厚重的棉被,意图给昏迷不醒的病人盖上。在把被子盖上去时,才发现,病人其实已经是瘦骨如柴,心头不禁被震了一下。
想刘嫔当年是一宫之主,享尽荣华富贵,不过是被打进冷宫而已,短短一段时间过去,竟然身体是瘦成只剩把骨头了。
闻及脚步声,春梅连忙从床边退了下去,对着进屋的李敏屈下膝盖:“大少奶奶。”
“人没有醒吗?”李敏问。
“没有。”春梅摇摇头。
听到这句话,跟在李敏后面进来的朱济mǔ_zǐ 俩,都是露出了一副忧色。
李敏走到了病人床前,俯瞰刘嫔那张脸,接着,伸手摸了下刘嫔的脉,再翻了翻刘嫔的眼睑。
朱济扶着常嫔,在床前的椅子里坐下来,安静地等着李敏怎么说。
初步检查完以后,李敏转回身,对他们两个人说:“你们先说说,是怎么回事。”道完这句,一样在屋里椅子上坐下。
常嫔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毕竟事关刘嫔的秘密,不知道刘嫔会不会听见。
看出她的顾虑,李敏道:“她听不见的。可能永远都听不见了。”
常嫔一愣,脸上的表情明显被震住,嘴唇抖了一抖:“隶王妃此话是指——”
“她时间本来就不长了。”到了这个地步,李敏直话直说,“虽然,之前,本妃是有想过,娘娘会不会是真被人害了,因为本妃突然去找她的缘故。接着,想到那天本妃去找她的事儿,真没有几个人知道的。想动手,哪可能这么快。毕竟本妃离开霄情苑,再到听说她落井身亡,不过半日功夫。明显这事,是有人安排许久的了。可是,如果那人真想动手杀她,何必等到那天突然行动。当然,也不是没有这种巧合。直到皇太孙送来的那具尸首证实不是她本人,本妃心里的疑问才有了答案。”
常嫔接着她这话说:“其实,刘嫔之前找过本宫,是有提过让本宫帮忙她逃离皇宫的事情。她说有人想弄死她。本宫主要是念及十九爷的心情。想着十九爷年纪尚幼,倘若失去生母,在皇宫里是要变成像十二爷那样孤苦伶仃的人了。心里存了一丝怜悯,于是答应了下来,开始帮刘嫔着手准备这个事儿。那天,本宫是不知道隶王妃去找过刘嫔。只知道那日刘嫔通知说事态紧急,让本宫马上进行计划。那日由于仓促,事情进行的急,难免是出了一丝纰漏。本宫心里为此也是惴惴不安的。八爷后来知道这事儿以后,没少过同样为此担忧不已。更没有想到的是,隶王妃竟然能根据蛛丝马迹,马上找到了本宫。”
“看来娘娘对于刘嫔为何被人追杀一事是毫不知情了?”
“本宫确实不知情。”常嫔坦诚。
李敏那丝目光,从常嫔脸上,移到了八爷脸上。朱济低头翻着茶盖,接到她眼神,抬头,嘴角微勾,像是在说,怎么,又怀疑到我头上了?
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他老八能做出来的。像她娘,都死了多少年了,那个时候,老八才几岁,怎么可能知道什么。要说谁知道,常嫔八成比朱济知道的多一些。
“那日,本妃去霄情苑找刘嫔,是为了寻找一本书。”李敏开口。
“什么书?”常嫔一脸茫然地问。
“我母亲徐氏娘子,当年入宫为静妃娘娘看过病的事,常嫔是否有听说过?”
常嫔脸上,顿然出现一丝恍悟的样子,这个表情,明显比刘嫔听到徐氏娘子时的表情自然多了。
“本宫是有听说过。”常嫔道。
听对方如此坦白,想必是知道的东西不是刘嫔知道的那些。李敏没有问下去。可是常嫔自己说了:“当年,好像是说静妃娘娘找不到太医为自己保胎,所以,在外面找了个大夫帮忙。可能隶王妃指的是这桩事吧。其实,皇宫里,常有人,找外面的大夫看病。本宫反正听着没有觉得稀奇。隶王妃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娘娘是不是还不知道本妃的娘亲已经过世了的消息?”
常嫔愣了愣:“莫非隶王妃的生母是在给静妃娘娘看完病不久去世的?”
具体来说,是给三爷治了眼睛,在大皇子被废太子那年过世的。
果然是,常嫔摇着头:“当年,孝德皇后的事闹的很大,皇宫里人心惶惶,个个只怕被此事牵连上。如果隶王妃对此有所怀疑,是不是,该先调查孝德皇后那年的事。”
“娘娘意思是,我母亲之所以会死,是因为被牵扯上孝德皇后的阴谋里面了?”
“按理来说,只有这种可能。毕竟,那年头,死的人太多了。”常嫔如今回忆起来,闭着眼睛有些不堪回首。
“死的人多?”
“是,很多人,可能隶王妃听都没有听过。可是,本宫都记得。因为,那时候本宫也是刚入宫不久,肚子里怀着孩子。皇上算是很体恤本宫了,让本宫待在长春宫里避祸,才免于动到胎气。但是,当年皇宫里,皇帝年轻气盛,和本宫同年怀孕的后宫女子可是会少。当初,有个才人,一样是怀上了龙胎,不知怎的被孝德皇后的事牵扯上了,然后被人诬陷怀的不是皇帝的孩子。她挺着大肚子,可能当时知道本宫在皇帝面前说话还有些分量,跑到本宫面前求助。本宫刚入宫,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怎么帮她。第二天,她被乱仗打死了,和孩子一起。”
这样说来,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刘嫔提到她娘时谈虎色变。并不是只是因为她娘而已。
常嫔道:“大皇子此次回宫,很多人都在猜测,是不是要给孝德皇后翻案了。不然,解释不了皇上为什么让大皇子回宫。”
李敏对此没有接上话,倒是一眼,再射到八爷脸上。朱济都跑到自己王爷府里躲起来了,不上朝,生怕被朝廷上什么事给牵累上的样子。可是,实际盘算的话,肯定是,这个老八想着坐收渔利了。东宫和大皇子打的越热闹越好,最好是两败具伤。
常嫔明显,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算计,只想着儿子和她一样也是对宫中争斗的事情害怕到要命。
吃了口茶水,李敏不得不想,要不是常嫔这样的性子,可能,还不能培育出这样一个八爷。
“刘嫔的病究竟如何了?”常嫔终究是为十九爷担心这个母亲,问。
李敏道:“那日,本妃去到霄情苑,除了问及徐氏娘子的事,同时,为了十九爷,和刘嫔说了两句话。本妃难保,是不是这两句话触动了刘嫔想轻生的念头。”
“什么话?”
“刘嫔瘦了。”
本来,打入冷宫,日子过的没有以前好,艰苦,瘦了很正常。可是,李大夫看得出病人与普通人不一样的不正常的瘦法。
普通人瘦,再瘦,不会是像骨头上吊着肉,是骨头上长了肌肉。刘嫔的瘦,是脸蛋上的肉都垂下来了,是气血衰败的迹象。
常嫔呆住了,她没有想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