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关上门,靠在壁炉旁一页页翻看,余瑶烧了点热水,把铁瓶和茶具重新清洗一遍,搁在窗台上晾干。阮静很乖巧地坐在角落里,抱着枕头一个人想心事,乖巧得让人有些心疼。余瑶取出琵琶用软布轻轻擦拭,好久没弹了,一直搁在熙辰大厦四楼的屋子里,最近才运过来,她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好板材没有开裂,钢丝弦有点生锈了,她换了一套尼龙弦,稍微紧了紧,没有马上试音,以免打扰到周吉。
周吉一目十行看得很快,冯煌和钱鸳之外,他又看到了三个熟悉的名字,向渔,石烽火,申屠平。还好,如果“寄生种”仅限于这些人,多费些周折还能够应付,他最担心空降一个“李静昀”之类的人物,命中注定是敌非友,不等他“发育”起来,就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先例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天意弄人,没处喊冤去。
他放下夏一斛精心撰写的报告,闭上眼暗自寻思,在赵宗轩带回建南天街的准确情报前,暂时也没什么可做,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余瑶见他不再思考正事,把手伸向酒瓶和酒杯,当下试了试琵琶弦,弹了一曲《琵琶语》,一改之前的凄清激烈,多了几分空灵。阮静眼神一动,侧耳静静聆听,神色松弛下来,她小时候学过钢琴,手脚齐上才能弹出完整的曲子,琵琶只有区区四根线,就能演绎出如此优美的旋律,令人觉得诧异。
一曲弹罢,周吉喝完半杯酒,随口问了句:“换弦了?”
余瑶又紧了紧弦,笑着问:“以前是钢丝弦,容易生锈,这回换了尼龙弦,你觉得怎么样?”
周吉说:“软乎乎的,别有情趣。”
软乎乎的,这是他会说的话,钢丝弦和尼龙弦的差别主要在音质音色上,前者清脆明亮,后者柔和温暖,余瑶以前是弹惯尼龙弦的,她练习时间长,尼龙弦不伤手,后来听了秦贞的《十面埋伏》、《千本樱》和《琵琶语》,才改用钢丝弦,一开始吃了不少苦头,弹废了好几套义甲。
一段时间没摸琵琶,手有点生了,她练了练基本功,“左”追“右”,“二”追“一”,“大”追“食”,又弹了几首练习曲,很快就找回了感觉,一鼓作气弹了《十面埋伏》和《霸王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