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里真有妇女和小孩吗?”
周吉轻轻笑道:“有没有我不知道,我问你,如果他们上门来抢,我们是给,还是不给?”
“那当然不行!”
“如果他们上门来借呢?”
余瑶陷入激烈的思想斗争中,犹豫良久才说:“就分给他们一些应应急吧,人命关天,能救一个是一个……”
“是啊,你心肠软,能救一个是一个……问题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你分给他们的东西,未必就落得到妇女和小孩嘴里,你分给他们的东西,让他们吃饱了有力气再过来抢,这叫做’割肉饲虎‘。何况,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只要你回绝,那就是他们的仇人,绝不肯善罢甘休。”
余瑶沉默片刻,低声说:“会有这么残忍吗?”
周吉摸摸她的脸,平静地说:“咱们等着瞧。”他起身到外间,翻翻检检,找个一根长短合适硬木料,用尖刀粗粗修整出长棍的模样,比了比高度,跟他站直了差不多,一米八出头,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切削打磨成圆棍。余瑶注意到他只把中间一段打磨得浑圆光滑,两端比较粗糙,故意留下些棱面,在炉火中稍稍烘一下,涂上一层快干胶,隔一段紧紧缠上几圈细铁丝,深深勒进木头里,代替防裂的铁箍。
捱到夜深,余瑶钻进睡袋里,她心里有事,迷迷糊糊睡睡醒醒,每次睁眼都看见周吉在壁炉前忙活,神情专注。不知何故她有些害怕,他专注的神情中莫名透出一丝残忍,这是她从未见过,也从未想到过的。
余瑶不知什么时候沉沉睡去,清晨醒来时周吉不在身边,帐篷里隔着一根木棍,两端是锃亮的铁丝,中间缠了防滑胶布,完全看不出木头的纹理。她从睡袋里钻出来,披头散发,伸出手去抓起木棍,觉得单手有点吃力。
周吉一夜没睡,洗了把冷水脸,很快就清醒过来。他不知道岳之澜和石贲回去后会不会提他囤积物资的事,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头头是怎样的性情。不过他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对手,做好发生冲突,以寡敌众的准备。真到了那时候,这根精心打磨的木棍就是他最好的帮手和最大的倚仗。
他回到帐篷里,吃了一大把坚果,几块巧克力,又酽酽喝了一壶茶,见余瑶穿得很单薄,身姿窈窕动人,忍不住把她拉入怀里,温存了好一会才放开她。余瑶目送他提起木棍推门出去,心中忐忑不安,既担心他出事,又担心他手上没个轻重,打残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