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阑掐指算了良久,喟然道:“天机尽被道法遮掩,难以捉摸,兴许还有数日光景,兴许……下一刻便杀到眼前……”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坦然接受,申元邛拂袖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就在此做上一场!迦阑大师,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此番争斗不可留情,须得痛下杀手,只留赵壶一人,才有一线胜机!”
迦阑摇了摇头,涩然道:“斩尽旁枝,只留主干,话是这么说,又谈何容易……”
申元邛道:“‘金刚不坏之身’坚不可摧,大师可否能拖住赵壶一时半刻?”
迦阑久久望着他,心中诸念此起彼伏,见对方气定神闲,成竹在胸,苦笑道:“老僧当尽力为之,其余就交给申道友了……”
申元邛道:“大师尽管放心,若事不谐,被迫逃亡极天,少不得劳烦大师引路!”
迦阑微微颔首,将圆象、闻善、觉犁三位师弟唤到身旁,命圆象知会灵台寺僧众,大难将至,各自避祸去吧,命闻善与觉犁拾掇拾掇,分掉剩余的丹药,做好久战的准备,并郑重告诫他们,此战以寡敌众,极其凶险,务必保全有用之身,从旁襄助申观主,不可恋战,若支撑不下去,可先一步遁往极天边缘等候。说罢,他从三位师弟眉心各取一滴精血,万一散落于极天各处,藉此可寻踪而往。
圆象等凛然受命,分头行事,目送三人去往点青山苍龙岩,迦阑忽然意兴阑珊,如若时光倒流,一切回到从前,他还会不会反水背叛赵壶?失去了才知道惋惜,即便幽冥道法是外敌,即便伪庭是外敌入侵的桥头堡,维持原状静待其变,是不是更好的选择?极天之上或许另有天庭,三十六宫七十二境十万天兵天将,但他们听任伪庭巧取豪夺,瓜分下界,迟迟没有清剿的意思,个中蹊跷令人深思,为什么之前他竟没有意识到这些?
迦阑打了个寒颤,将诸多杂念抛于脑后,心下了然,之所以心神动摇,是受了幽冥道法的影响,他尚且如此,圆象、闻善、觉犁三位师弟又如何?此战凶多吉少,申元邛信心满满,似乎只要他拖住赵壶,便可将其羽翼斩杀殆尽,世事难料,当真会如此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