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桑桂离开前留下这条忠狗看守门户,阿福浑浊的双眼看穿他的心思,无可掩饰,羊摧僵立片刻,把蜡烛小心翼翼放回桌上,道:“有你在这里,他可以放心了。”
他正待转身离开,忽听阿福道:“老爷的藏书中,最珍贵的要属一册拳经,大少爷难道不想看看吗?”
羊摧猛地收住了脚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道:“当真有这么一本拳经?”
“大少爷想学的话,就有。”阿福一瘸一拐走到书架前,费力地蹲下身,从书堆里翻出一只薄薄的锦盒,锦缎破损褪色,打开是一册破旧的手抄本,题了“百裂拳”三字,结体委婉,似出自女子之手。
阿福将锦盒整个递个他,道:“宁练筋长一寸,不练肉厚一尺,这‘百裂拳’练筋不练力,虽不是什么上乘拳法,对大少爷来说绰绰有余了。”
羊摧没有打开,他感到困惑不解,道:“我受人怂恿来偷拳经,你还要帮我?”
“虽然是受人怂恿,但大少爷不会上四房羊捷的当,对吗?”
羊摧身不由己地点了点头。
“拿去练吧,找点事做,总好过跟着羊捷鬼混,大少爷差不多也该清醒过来了。不懂的话可以来问老奴,小心提防羊庭桂和羊捷,那对父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拳经记住了不用还过来,直接烧掉了事!”
羊摧犹豫片刻,接过锦盒紧紧握在手里,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福一瘸一拐走到桌旁,让烛光落在自己脸上。“大少爷觉得老奴今年有多大?”
“六十出头?”
阿福叹了口气,伸手挡住下颌的肉瘤,慢吞吞道:“在大少爷眼里,老奴已经行将就木了……其实老奴与老爷同年,今年四十四岁,正当壮年……”
“慢……慢着!”羊摧突然发觉皱纹之下,阿福的面容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他揉了揉眼睛,内心深处腾起一阵莫名的恐惧。
阿福继续说下去:“老奴并非一生下来就是残废,腿是被人打断,后来才瘸的,肉瘤是练功不慎,气血郁结所致,年轻时老奴也一表人才,跟你差不多……”
羊摧嘴角微微抽搐,似乎猜到了什么,沙哑着嗓子道:“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的?”
阿福道:“说来话长,也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了。大少爷现在就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