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域天地广大,找一个人是大海里捞针,陶金蟾只得紧赶慢赶回到九折谷,心急火燎直冲仙武殿,一打听,却未见弥罗宗主回转,令人啼笑皆非。离了马芝沟,不在九折谷,又去往何处?难不成他还有游山玩水的雅兴?陶金蟾关照看守仙武殿的卫士,若有弥罗宗主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他,不得耽搁,那些卫士知道陶金蟾一向出手阔绰,满口答应行个方便,顺便给自己赚些好处。
既然没有错过,那就还有机会,华山宗与轩辕派看好魏十七,已提前下注,并逐渐加码,轩辕青更是把亲传弟子宋培药都押了上去,说什么“路由自择”,他就不信,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宋培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转修血气秘术。无论怎样,在这场赌局中,华山宗和轩辕派先下场,正一门已经落在了后面,要不要加紧跟上,却让人拿不定主意。那魏十七与浮生子势同水火,为了区区一女徒,丝毫不给离空子面子,其中的意味深长,难不成身在仙城,他还能翻过天去?
陶金蟾隐隐觉得有什么内幕,自己被蒙在鼓里,没能看透关键。
正当思忖之际,异变忽起,一颗心在胸腔中怦怦跳动,体内灵力急速流转,朝着失控的方向奔去。陶金蟾大吃一惊,旋即镇定下来,将目光投向仙武殿,大殿嗡嗡作响,光华冲天,空中回荡虎啸龙吟之音,殿门轰然洞开,看护传送阵的卫士如滚地葫芦般跌将出来,头晕目眩立足不稳,一个个如喝醉了酒一般。片刻后,一人大步流星踏将出来,身量极高,头戴铁冠,披一件破旧的道袍,眉梢耷拉下来,一脸苦相,正是正一门门主濮合道。
陶金蟾无奈一声长叹,双足离地,体轻如燕,身不由己向前飘去,直挺挺撞入濮合道怀中,就此湮灭不见。濮合道收回分身,脚步随之一顿,伫立于原地,陶金蟾所闻所见,所思所想,尽数了然于胸,无一忽略。识海之中,弥罗宗主魏十七最初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身影,随着记忆不断涌入,渐次凝实丰满。濮合道毫不犹豫催动功法,窥探其过去未来,不料魏十七竟回转身来,双眸血符轮转,左三右四,朝他冷冷看了一眼,身影轰然破灭,濮合道如遭雷击,噔噔噔连退数步,以手抚胸,露出痛楚之色。
仙武殿的卫士挣扎起身,纷纷围上前,为首之人姓彭名沙,出身华山宗,识得濮合道,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忙喝令同侪速速退下,不得冒犯前辈。濮合道闭目冥思,识海中波澜起伏,魏十七的身影迅速淡出记忆,沉于海底,他长吁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血气始祖,果然神通了得!”略一回神,睁目打量,却见彭沙垂手守候在旁,面露惶恐不安之色,不觉微微一笑,朝他颔首示意,举步向前行去,与他擦肩而过。
彭沙目送他飘然远去,忐忑之情渐去,他低头琢磨片刻,慢慢回到仙武殿中,唤来同侪下了“封口令”,命彼辈严加看护仙武殿,不得有失。待到夜幕降临,卫士轮换,彭沙独自去往花果山,面见华山宗大长老涂真人,正要开口禀告正一门门主到来之事,忽然张口结舌,脑中空空如也,什么都记不起来。涂真人早知始末,摆摆手命其退下,心中却有些担忧,正一门门主濮合道向来追随仙主,与他们有些貌合神离,遣一分身打探消息也就罢了,此刻忽然真身降临,恐怕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