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域以妖皇为首,毛介羽鳞大族分而治之,出身血脉决定贵贱高下,修炼血气秘术的几乎全是底层妖物,如史大郎这等开宗立派,雄踞一门之主的,寥寥无几。魏十七占据马芝沟,声称传下血气正法,心思活络之辈四下打听,不大听不明白,一打听吓一跳,原来他竟是仙城弥罗宗宗主,连狐族都在他手下吃了大亏,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而且消息是从狐族内部泄出来的,十有八九不假。
血气正法动人心,龙刍山陆陆续续有小妖出走,投马芝沟而去,出乎意料,狐三笠与九千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下严令禁制,妖族繁衍生息,动辄一窝十几头崽,最不缺的就是小妖,那些底层的蠢货,留在龙刍山也是白费血食,不如任他们投奔马芝沟,看看魏十七究竟意欲何为。
距离马芝沟数十里,气象骤然一变,风雪呼啸,冰寒刺骨,好在妖物多是皮糙肉厚之辈,尚且扛得住。但腹中不得饱食,终究难捱,知难而退者有之,逡巡不进者有之,结果被那些饿狠了的同侪一一扑杀,沦为充饥之物。一场自相残杀,弱肉强食,在马芝沟酷寒的逼迫下,愈演愈烈,无形中促使血气流动,吸引更多的下层妖物投入其中。
而这一切,都在魏十七的谋划之中。
数日之后,陶金蟾跋涉千里,苦哈哈来到马芝沟,金南渡记得这胖道人,柱天峰一战便是因他而起,他与主人窃窃私语,似有几分交情,忙上前见礼,问明来意,亲自引了他往石窍柱而去。金南渡一路见马芝沟荒芜败落,污秽不堪,连连摇头,金南渡也知这地方不入眼,讪讪笑了几声,妖物不比人族修士,没个管教,将马芝沟折腾得如狗窝一般,为此他也头疼得很。
陶金蟾善解人意,缩了缩头颈,隐晦道:“也难怪,这地方实在太冷,不就地解决,多半要挂着冰棱回来。”
金南渡一拍大腿,摇头道:“怎地不是,上回有头蛮牛爱干净,不肯在洞里,非要出去办大事,结果被风雪一吹,连那啥带啥一起冻住,结结实实,真惨!”
陶金蟾哑然失笑,道:“是啊,没点血气真火,是待不住的……”
金南渡随口道:“没点血气真火,早就被啃剩骨头了,马芝沟在外名声不好,说活下来的,一个个都吃红了眼,黑夜里发凶光。”
陶金蟾心中一凛,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金南渡呵呵而笑,岔开话题指指前方道:“喏,那里就是主人的洞府,你自个儿去吧!某家未得招呼,不便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