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么精妙的剑法,也抵挡不住近在咫尺的弩箭,什么借力御力,虚实变化,全然派不上用场!那人似乎才从梦中惊醒,又陷入更深的噩梦,眼神恍惚,慢慢垂下头,看着胸口的血窟窿,忽地哀号一声,仰天摔倒在地。
黄芪早被惊醒,牙齿打颤,缩进床角瑟瑟发抖,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脸上,像涂上了一层惨白的脂粉,白蔻颇有胆色,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华,目光追随他的一举一动。“害怕的话躲到床底去,别出声!”魏十七丢下弩机,弯腰拾起利剑,头也不回向屋外走去。
床前倒着两具尸体,血腥刺鼻,黄芪感到一阵恶心,抱起枕头捂住口鼻,忍不住抽泣起来。白蔲拍拍她裸露的肩膀,低声安慰了几句,贴心地问她要不要躲到床下去。黄芪自个儿也觉得不好意思,她在被褥上抹干眼泪,侧过脸,惴惴不安道:“他……他就这样丢下我们不管了……”
白蔲灵巧地跳下床去,取了衣物丢给黄芪,道:“别傻了,他们是冲着羊先生来得,我们只要躲在屋里不出声,等到天亮就没事了!”
黄芪不敢下床,手忙脚乱把衣衫往身上套,忽然停下动作,凑到鼻下嗅了嗅,嘟囔道:“还好没溅上血……呃,你是说……他故意把杀手引开?”
白蔲把长发挽到脑后,随意打个结,没有作声。
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鸽子“咕噜噜”的叫声近在咫尺,魏十七扭头望去,只见一头铁翎异瞳鸽立于檐上,抓得瓦片嘎嘎作响,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似乎在辨认些什么。
原来是杜微那头铁翎异瞳鸽,阴魂不散找上门来了,厉轼倒是好算计——这鸽子终是个祸患,留不得!魏十七试探着伸出手去,那鸽子犹豫片刻,展翅落于他臂上,利爪如钩,深深扣入皮肉中。他摸摸鸽子的小脑袋,叹了口气,五指一紧拧断脖颈,铁翎异瞳鸽一息尚存,拼命挣扎,魏十七将它送到齿边,一咬一吸,精元顿时一扫而空。
干瘪的鸟尸轻飘飘没什么分量,魏十七随手抛于墙角,举步又止,静静立于院中等待来人。
那是个瘦削颀长的年轻人,背负长剑,白衣胜雪,心高气傲,不屑为逾墙事,轻轻敲了敲门,算是打过招呼,这才震断门闩,推门踏入小院。他时刻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恰如其分表现出剑客的自信和矜持,头可断,血可流,不能有失从容淡定。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是我们的目标,退回去吧,我不想伤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