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李师兄妹跟随刘鹰穿过练武场,朝镖局西厢房走去,李七弦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趁他们不注意,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
她沿着碎石铺成的小路往回走,绕到练武场的东北角,穿过一个花团锦簇的荼蘼架,来到秦榕房外。她正倚在半开半掩的窗口,窸窸窣窣叠一张纸,形貌孱弱,不时轻轻咳嗽几声。
“嗨!”李七弦突如其来打了个招呼。
秦榕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她,抚着胸口嗔道:“干什么,存心吓人啊!”
李七弦挥挥手,兴高采烈打了个招呼,笑道:“秦姊姊,你在玩什么?”
“折纸,我想叠一只仙鹤。”秦榕把叠了一半的纸鹤给她看,还没有全部完成,雏形像展翅高飞的大鸟,层层叠叠,极为繁复。
李七弦扁扁嘴道:“你一向手巧,我可没什么耐心。对了,我看见秦姊姊的救命恩人了,爹把他带回镖局,现在去面见掌门了。”
秦榕眼中神采一闪,下意识问道:“他……怎么样?”
“嗯,不是那种讨人喜欢的白面书生,有点胡人的血统,很强悍,露点凶相,一看就知道是叛军。”
“我是问,他受伤了没有!”
李七弦“咯咯”笑道:“我爹把他弄昏了带回来的,早就没事了。秦姊姊,你好像挺关心他的哟?”
秦榕咳嗽两声,从容道:“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他从叛军手里救下我们全家的性命,我自然该关心一二。我已经禀告过掌门,求他老人家把他收入门墙。”
“掌门辈分高,是不会再收弟子了,否则的话,岂不是要叫他小师叔?秦姊姊,你想让他拜在谁门下?”
“只要能入华山派,拜在谁门下不是他的际遇?”
“嘻嘻,最好我爹收他做徒弟,这样我就多了一个小师弟了!”
二人隔着窗户闲聊,风一阵阵吹来,像温柔的手,抚摸着她们的脸庞。李七弦眼珠一转,没头没脑插了一句:“秦姊姊,你大概不知道,那救了你性命的小叛兵,已经拜入青城派门下,跟着韩兵学青城派的内功剑法了。”
秦榕冰雪聪明,她虽不知华山派与青城派的那段公案,但李七弦这么说,定有什么不妥,她温柔地一笑,道:“若是不能拜入华山派,是他缘浅,没这个福分,我自去央求师尊,携他去仙城,谋一个出身,也好过在叛军中厮混,朝不保夕。”
李七弦吐吐舌头,心道:“秦姊姊看着弱不经风,性子却倔强,掌门既然答应助她斩断尘缘,就必须收下那郭传鳞,否则的话功亏一篑,说破天也没辙!”她心中有些嫉妒,为何秦榕就能拜入仙城,而她却只能留在华山派?她哪里比秦榕差了?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挣不来,拗不过,看在她的面上,以后好好照顾那郭传鳞,留一点情分在,日后也说得上话。
秦榕将叠了一半的纸鹤收入怀中,目光投向湛蓝的天空,秀眉微蹙,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