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出昏黄灯光的玻璃窗上溅满了暗红色的血液,透过浓稠的血迹,岳悠然惊恐的看着窗前有一个人形的影子缓缓倒下。
紧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迅速由远及近靠近窗台,猛然将窗户推开,他探出头张望,那人全身背对着光,只能从轮廓依稀看出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却看不清那人的脸。
仓皇之际根本来不及躲开,那个人迅速的发现了站在那里的岳悠然,还没等岳悠然反应过来,他竟然一脚踏上窗台,瞬间一跃而出,右手分明还紧握刚刚杀过人的滴血利刃。
那人的动作带起一阵劲风,挟着浓烈的血腥气直接袭向岳悠然。
“啊!”岳悠然忍不住大叫出声,陡然将眼睛睁开。
什么嘛,原来是场梦,很久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恶梦了。
心脏犹自疯狂的跳动,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似的。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发现睡前没有拉上窗帘,如今月华如霜,洒满一室的惨白。
“看起来更像是鬼片的效果了。”岳悠然心中暗自想着。
伸手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想要看时间,却不小心将什么东西碰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她半支着身子起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地面,原来是那串朱砂佛首手链。
她企图不下床伸手去够,够不着。
又向外挪了一点点,中指的指尖可以碰到了。
再向外挪了一点点,现在食指的指尖也可以碰到了……
突然她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明明四肢健全的,干嘛弄得好像身残志坚的高位截瘫似的。
她坐起来,掀开被子,向前跨了两步,将手链捡起来,套在手腕上。
对了,林雪说这手链摘下来,除了会让佛骨舍利发光之外,还会发生什么事来着的?
印象里好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现在困得要命的岳悠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刚才做的恶梦还在脑中回放,岳悠然一时也睡不着了,真是不科学,做的美梦和有意思的梦经常起床就想不起来了,怎么偏偏恶梦记得这么清楚,人生真是太不幸福了,说好人类都有应激反应,会对不好的东西选择性遗忘呢,骗子。
自我吐槽了两个回合,岳悠然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还是睡不着,于是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无意间抬头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感觉有点扭曲,也许是还困着没睡醒,她也没在意。
转身刚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脚下发软,之前那道沿着脊背上蹿的一线疼痛清晰起来,她陡然觉得一阵恶心,从胃直蹿到咽喉,她当时就控制不住,大口呕吐起来。
吃完了东西
莫不是晚上吃坏了什么东西?可是以前吃坏了东西从来也不是这样的。
吐完了才好些,她推开门走上阳台,被山区清新的风吹拂着脸,整个人放松了一些,刚放松下来,就突然感觉身边有人,不会是恶梦成真了吧!
岳悠然全身肌肉紧绷,猛然一扭头,待她看清隔壁阳台上站着的人是谁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你也醒了?”她微笑着打招呼,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波。
看见他,岳悠然的心里忽然有一些莫名的开心,就好像期待着看见关系很好很好的朋友,突然从数千里之外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
奇怪,明明也只跟叶波认识了不到半个月,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以冷静理性而自豪的岳悠然认真想了一下,给自己一个解释:“一定是因为旅途中能看的男人太少,叶波正好是其中一个,再加上这一路来,叶波也算挺会照顾人,一下子好感度max。等离开这样经常发生事情的环境,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定就会消失了,所谓艳遇,也就是这样,双方眼里看着对方都够艳,然后遇上了,就……天雷勾动地火的搞三搞四起来。”
岳悠然的脑子里一会儿出现绮念,一会儿又给自己冷水泼头,完全没有发现一向温和,脸上时常挂着微笑的叶波,此时却两道剑眉紧锁,嘴唇紧紧的抿着。
直到叶波出声问她:“你是不是也觉得有点不舒服?”
“哎,好巧,你也是啊?”岳悠然点点头:“你也是?是晚上吃的什么东西吃坏肚子吗?”
叶波忽略掉开头那句兴高采烈的“好巧”,低沉着声音开口:“不是吃坏东西了,是煤气中毒。”
“煤气中毒?”岳悠然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煤气是什么味儿,岳悠然当然很清楚,她困惑的问道:“应该不是吧,我都没有闻到煤气味儿。”
“一氧化碳本身是没有味道的,你闻到过的煤气味是人工往里加的,就是为了防止意外煤气中毒。”
难道尼泊尔的煤气不往里加臭味剂?听起来真不科学。
科不科学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其他房间的人怎么样,岳悠然觉得自己的腿脚又恢复了力气,便急急冲出房间,挨着门去拍:“快起来,快起来,煤气泄漏了。”与此同时,她也听见叶波在楼上敲门喊人。
林雪就住在岳悠然边上,开门的时候,她也明显出现了头晕四肢无力与恶心的症状,正在洗手间里吐着。
当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她后怕的说了句:“幸好有你在。”
岳悠然让她去阳台呼吸新鲜空气,并帮着她将房间里所有能开的门窗都打开,好一阵忙碌。
此时走廊倒数第二间房间门开了,里面住着的两个中国姑娘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看起来完全没有事情的样子,而且还满满的起床气:“又是你,大呼小叫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咦,你们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吗?”岳悠然感到很奇怪。
“除了被你吵醒之外,没有任何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