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屋里人
周昭临去时的目光中已有了几分探究,伍窕理亏,又不好出言辩护,只得暗中多防了唐姬几分。
兄嫂离去,一家子陪阿母龚氏说话,顺便逗弄儿女让他们叫祖母,屋中似乎一片其乐融融的模样,只是三个女人各怀心事,俱都是强颜欢笑。
待夜渐深,龚氏、孩儿们尽去就寝,终到该定何人侍寝时。
唐珞方才新得,只上手一夜,正该多宠时,然而自家在壶关多日,不免冷落家中二妇,按邓季本意,今夜二妇与自己大被同眠,一次解决需求多好,只是他提出后,焦姬已笑道:“却是不巧,贱妾正逢月事,不能侍寝呢!将军今夜且多陪夫人,贱妾与唐氏妹子正好亲近,待日后与她同侍将军可好?”
邓季自无不可,伍窕鼻中却轻哼了声,唐珞不料这贼人居然如此荒yín 的,瞠目结舌中,被焦沁拉着去了。
是夜,床榻之上有伍窕委婉承欢,她放下身段努力讨好男人,之前许多不肯的花样也尽都得逞。
此后日子,三妇各有手段争宠,连邓季都渐开始察觉端倪了。
伍氏与焦姬本为姑嫂,感情向来善好,到贼窝中后共同面对种种不安,夜里一起侍寝得多了,又少不得**相见,朝夕相伴下来,更亲密许多,只是当焦姬产下庶长子时,伍窕心里便开始有了一些不愉。
婚姻本为结两姓之好,这时代实行的其实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伍窕独为大妇,但夫君是贼人,她可不敢指望自己娘家能让其多重视,若自家肚子不争气,或邓季偏爱长子,废掉她这正妻亦不是不可能的。
多疑的并非只伍窕一个,《红楼梦》中宝玉有过一番对女人的论述,言其等出嫁前清,出嫁后则变为浊,这其实是高见!倒不是男人的浑浊玷污了她们,不过女人出嫁后,被家族、儿女、婆媳等各种厉害关系影响到罢了,对女人来说,在这些厉害关系中,最重要的影响无疑是子女。
焦姬产下庶长子,自己肚皮中怀的就算是男孩,嫡出,却也只是次子,任何一个家庭中最先能借力的都是长子,两子将来会如何?
万一自己产下的不是男丁,数年后才有子,两子年岁差距大,又该如何?
焦姬年纪虽比自己大些,但并不见显老,伍窕知道,与自己比较起来,她榻上榻下都肯放下身段,更懂得如何讨好男人,其实。其实更得丈夫宠爱些,万一凭这份宠爱为儿子谋取什么,自己的孩儿该如何?
夫君邓季还只是一名小小的贼人,现在考虑这些或许是杞人忧天了,但只要身在局中,就由不得你不去想这种可能!
所幸邓季从未露出过什么,焦姬也还算恭谨,这种不愉总算在她产下邓漳后暂时压制下了,可不久后,壶关焦氏一族竟也并入贼中来!
之前焦姬外无助力,依靠自己处甚多,然焦氏全族到后,已改变了这种状况,论能力,他的兄长焦触、焦统还在自家小弟伍宁之上,更值得忧心的是,焦氏上下族人似乎对伍氏都有种莫名敌意在!
这股敌意的起因或许是当初父亲伍恭欲将焦姬送人,但她倒底有没有在其中推波助澜?
伍窕有这般心事,焦姬自然有察觉,她也同样不安!
与前夫的感情说不上好坏,丈夫早逝她也曾伤心过好久,也知晓归家之后,家族当遣自己再嫁,却也不觉得如何,只在青春妙龄中守寡苦熬着岁月,等夫孝满后归家再嫁就是,然而贼人带一身匪气闯入自己房中,被他强行占有之后,她就不可自拔地陷入那种欢娱中去了。
贼人当时才十四岁,但比起前夫来说,更有力量和霸气,男女之事上无师自通,对她这成熟饥渴的身体来说,根本就没一丝抵抗力。
之前只图欢愉,觉得能被这贼人一次次将自己征服就够了,其余并不重要,然而当做了母亲,生命中多出一份爱惜,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邓涉呱呱坠地那天起,看着襁褓中的小小肉团,她就开始了忧心。
始终伍窕才是大妇,自己的孩儿不幸,只是庶出,却又身为长子,将来若被嫡出的弟弟们欺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