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为什么可以留名史册,他的智计邓季总算是知晓了!
自己来自后世,明明知晓洛阳周边土地将荒废数年,却无胆识敢去图谋,人家只凭所知便可做出预见,能大胆利用,这就是能人!
这样的名士,自己怎能错过了?
再一次稽首大拜下去,邓季咽声道:“先生高才!季自知出身贼寇草莽,学浅而才疏,德望亦不足,本不敢屈就先生,然此身系二十万民众性命,实缺佐相之才,不得已冒昧相求,还求先生不嫌季粗鄙,施大才为辅,救民水火呢!”
正好好议事,这厮为何又旧事重提?
邓季突然的举动让田丰有些措手不及,脸上肌肉都开始跳动抽搐起来。
想当初被这贼厮一脚踹翻在地捆绑上,妻妾子女亦尽为其所掳来,自己不甘受辱,曾说过的不论何事皆不会为其出力的话,言犹在耳,为其所谋之事却已不止一两件!
初遇日那句“汝欲污吾清名乎”更说得豪气,可如今在巨鹿,田元皓尚有清名么?
害自己食言而肥、清名受污,邓疙瘩实在可恨,可他更蠢笨得紧,若无能者谋略替其规避,在这乱世,二十万民众、每日板子不停在眼前长大的学生们,能得活者几人?
只是之前话说得太满,这便答应他的话,出门怎生见人?
田丰长时间沉默,邓季先前真情流露,尚一直伏在地上,待仰头偷瞄,见其面上不时闪过豫色,已是一副摇摆不定的样子,顿时狂喜,又大声道:“若邓季有幸得先生相辅,毕生愿以师礼相待,若有违背,身受利刃、尸不得全!”
邓季说得斩钉截铁,田丰亦不由动容,良久,沉声道:“既如此,且行师礼来!”
幸福来得太快,总会让人觉得不真实,这声音如天籁一般,邓季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双手在身上胡乱摸摸,却身无长物,忙转首冲门外吼道:“谢允,速取束脩与酒水来,老子要拜师!”
“粗鄙不堪!”嘴里忍不住又轻斥一句,田丰道:“叩首即可,不必多事!”
“田师,礼不可废!”
看邓季喜翻了天的模样,田丰也就由得他,却不知这贼厮是怕自己反悔,要让这事板上钉钉,再无变故呢!
谢允进来问过,便去取了腊肉与酒来,摆上案几,请田丰端坐了,邓季正衣叩拜。
待他礼毕,二人师徒关系就此建立,比以前那种普通学生与夫子之间可要亲近多了,田丰肃然道:“你虽未及弱冠,为一方首脑却已数年,当有字以表德,我为你取之,可否?”
“但请田师赐下!”
略一思忖,田丰颔首道:“季者幼少也,少则慕父母,首字便取‘慕’;今天下纷乱,吾望汝能安民治世,次字取‘安’,如何?”
“慕安、慕安!慕天下民安!”邓季嘴里念过两遍,忙道:“谢田师赐字!”
谢允送拜师礼进来后,留在旁观礼,见邓季得字,不由插嘴道:“允亦请先生赐字呢!”
谢允是挨过板子最多的学生,田丰亦不推辞,道:“《书》曰:允恭克让,你字便为元让,如何?”
谢允也谢过,辞了出去,两师徒方才继续先前话题,田丰又问:“河内、河南两郡,你欲求何地?”
几乎不用怎么想,邓季便答道:“弟子势弱,当应暂逼匈奴锋芒,河南离得远些,便谋此郡如何?”
这却是邓季心中还存了一分心思,河南地今虽比河内更荒芜,但记得游戏、演义中最后都是被曹操所占,自家占了这地,若将来曹操还是不如自己,尽可敌之;若其势力过大,又好顺势而降,到时想必再无今日之阻力。此谓两手准备!
田丰倒不觉有何不对,点头道:“既如此,当速遣使往长安请降,求雒阳令!”
“何不求河南尹?一县之地怎能养二十万民?”
“蠢材!”既做了师徒,田丰更不客气,斥道:“雒阳曾为京师,河南尹乃天下郡守之首,岂是易求?若非河南无人肯出仕,便是雒阳令亦难求之!”
“高官有何用?河南诸县尽无官吏人丁,能去此贼名,河南之地尽可用之,雒阳令与河南尹有和别?且雒阳民曾不下五十万众,如何便养不下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