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陌和庄元池用餐的时候再次把母亲住院的房号不经意的说了出来,眼底余光淡淡瞥了他几眼,瞧见他眸色动容,也就放下心来了。
她离开餐厅的时候没坐庄元池的车,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或者,潜意识中,她希望他们俩能再次见面,就算不能再续前缘,但也能慰藉一下彼此孤寂的心。
庄元池开着车在路上逛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朝着玛利亚而去。无论如何,他内心深处从未忘记过凌艳秋,还一直爱着。
他想质问她,为何当年那么决然的离开,快得他都来不及做点准备。
病房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庄少欧已经离开了,只有凌艳秋一个人在回味两人相处的时光,唇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散过。
这一次在病房门口看到她那美艳如昔的笑脸和那一头苍苍白发时,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得各种滋味都有。
她是怎么了?怎么会白了头发?
他痴痴的看了很久,才推门走了进去,走得很慢,深怕惊扰了她的笑脸。
“囡……怎么是你?”
凌艳秋以为是女儿,抬起头来正要呵斥她为什么买个马蹄酥买这么久,却在看到来人时惊呆了,漂亮的眸子就那么呆愣的瞪着,像忽然间被风化了似得。
“艳秋,是我,我来看看你。”
庄元池忍着内心的汹涌澎湃,痴痴的看着阔别了十八年的女人。十八年了,他无时无刻不想她,十八年她近在咫尺却不跟他相见,她是有多心狠呢?
凌艳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凉凉的别开了头,“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说了不准来找我吗?你食言了元池。”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就算你不需要我女儿也需要我,你为什么要这样自私?你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他一个箭步上前站在床边痛心疾首的看她,不懂她如此心狠为那般。
“你知道囡囡了?”凌艳秋狐疑的回头睨他,有些纳闷。凌陌并未跟她提及过庄元池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知不知道她,告诉我为何要离开我。”
“元池,都十八年了,一定要我说个原因吗?别逼我好吗?”
她要怎么说?她当年离开是为了他好,不想他成为人们群起攻之的对象。但这个借口在当今却显得那么薄弱,她甚至没好意思说出口。
“坐吧,要喝水的话自己倒。”凌艳秋很快平静下来,她知道有些东西躲不掉,就像是天意似得。
早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就做了准备,希望凌陌去找他,所以此刻见着他也没那么难受了。
大家都老了,她白了头,他亦藏不住眉宇间的淡淡皱纹。
庄元池拉开凳子坐在床边,默默的看着她不转眼,十八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只是眼底多了分淡漠。
“我还爱着你!”
许久,他轻轻道,不像情窦初开的年轻人那样表白得歇斯底里,只是告诉她一个事实。他还爱着,一直都爱。
凌艳秋抬眸瞥他一眼,浅浅笑了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