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问她,“怎么样?”
“挺好吃的,”施凉有些意外,“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一手。”
姜淮看着她吃,“我一个人过,不想家里多个陌生人,所以什么事都自己做。”
施凉随口问,“为什么不找一个?”
姜淮说,“太忙了。”
施凉继续吃面。
姜淮看她挑着肉丝吃,“你呢?”
“我?”施凉的声音模糊,“和你一样,忙的。”
姜淮学她,也用了随意的口吻,“施凉,你有喜欢的人吗?”
施凉喝口汤,“有啊。”
姜淮的心一紧,是同居的那个人吧,他还是问了,“谁?”
施凉笑了,有几分媚态,“我自己。”
姜淮,“……”
他想问,那跟你同居的人又是哪个小朋友,可他们是同事,这样的问题,过了。
施凉吃饱喝足,瞥一眼男人未动的那碗面,“你不吃?”
姜淮回神,“吃的。”
他低头捞面,三两下就解决了。
施凉没瞎,知道肉丝全在自己碗里,她还是若无其事,“我回去了。”
姜淮立即搁下筷子,“雨很大的,也在打雷。”
施凉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很晚了,”姜淮说,“你一个女人很不安全,在这里住一晚吧。”
“我去楼上睡。”他又说,“楼上是我大学同学租的。”
施凉的眼睛微微一眯。
姜淮觉得这个女人现在的样子,很像狐狸,耳边响着笑声,“那麻烦了。”
他收拾了碗筷去洗,“等会儿。”
“不急,”施凉转着打火机,“姜淮,你适合戴眼镜。”
姜淮洗碗的动作一停,又继续,把厨房擦了,他去卫生间,拿出隐形眼镜,戴上原先的无框眼镜。
镜子里的男人身材高大,五官端正斯文,鼻梁上架了副眼镜,像满腹经纶的大学教授。
姜淮摸了摸脸,他自言自语,“也不差啊……”
小|鲜|肉有什么好的,早晚也会变成大叔,他只不过是走在前面而已。
姜淮握住门把手,又退回去,把台子上的隐形眼镜盒丢进垃圾篓里,他戴不习惯,以后不会再戴了。
施凉看到姜淮从书房拿了电脑,她的眼角抽了抽。
姜淮顺着女人的视线,停在手里的笔记本上面,他笑道,“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洗漱用品都是新的,给你放卫生间了,早点睡,明天见。”
说完就走,姜淮怕自己再不走,就不想走了。
施凉扶了抚额,她忘了,姜淮是个工作狂。
十点多,容蔚然的电话打来,劈头盖脸的问,“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
施凉在客房躺着,“我晚上不回去了。”
容蔚然咆哮,火山爆发了,“我问你在哪儿?”
施凉轻描淡写,“同事家里。”
容蔚然的呼吸粗重,“哪个同事?”
施凉还是那个语气,不咸不淡道,“容蔚然,我跟你只是一场游戏,别干涉彼此的生活。”
那头啪的挂掉电话。
施凉曲着手指一下一下点着,在点到第四下的时候,手机嗡的声响,接通就是暴怒的吼声。
“对,就是游戏,现在游戏还没结束,规则是我说了算的,你他妈有资格指手画脚?”
容蔚然冷笑,“给你半小时,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把你这破房子里的东西全砸了。”
施凉把手机扔一边。
片刻后,她给姜淮留了张纸条,打车回去了。
雨还在下着,没停的迹象,夜晚的温度透着凉意,风裹挟着雨,来回飘荡。
小区静悄悄的,连只出来觅食的猫都没有。
施凉走进楼道,收伞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你总是不准时。”
烟雾里,容小少爷斜斜的靠着墙壁,等着呢。
施凉按电梯,没看他。
容蔚然把烟头掐灭,长腿一迈,跟着她走进电梯里。
两人沉默着进门。
下一刻,施凉就被容蔚然压门上,吻粗|暴,凶|狠。
施凉推他,“我今天不想做。”
容蔚然被推开了,眼睛喷火,她凭什么拒绝自己?
大晚上的不回家,是不是找了个相好的,不跟他玩儿了,想提前结束?
脑子里乱哄哄的,理不清,容蔚然很生气,气的心脏疼,他又压上去,发了狠。
施凉越反抗,容蔚然就越愤怒,他抬起手臂挥过去,在半空莫名的停顿,发现自己竟然舍不得打她身上其他地方,只好挑上屁|股了。
“勾四,还想跑人那儿过夜,行啊你,到处浪,过的比我还潇洒。”
容蔚然暴跳如雷,手一下接一下打着,施凉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耳边是青年咬牙切齿的声音。
“想要我怎么着?吃醋,还是生气的找出人,打一架?告儿你,老子不在乎!”
“不过就是玩儿,你他妈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
容蔚然气急败坏,话越说越疯,捡着难听的说,克制不住。
他推掉所有局,哪个温柔乡都没去,跑这儿来等着,跟个小媳妇似的,人倒好,上别处荡去了。
不气,呵,他一点都不气!
去他妈的!
眼底泛着嗜血的光芒,容蔚然手上力道加重,啪啪响。
施凉出手反击,混乱之中,她捂住鼻子,血从指缝里流出来,顺着手背蜿蜒而下。
容蔚然吓一跳,慌忙带她去清洗,嘴里不停的绷着字,“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打我”“都怪你,谁让你不回家的”“没事的就一点鼻血,明天给你补回来”。
施凉抓住他的手,将他推到墙上,“滚。”
容蔚然呼哧呼哧喘气,狠狠的瞪过来,唇线绷的紧紧的,“你说什么?”
施凉用力踢他,“给我滚。”
容蔚然忘了躲,被踢的倒抽一口气,他攥紧拳头,脸色铁青,心里又委屈,直接摔门走了。
施凉屁|股疼,火辣辣的灼烧着,她慢吞吞出去,顺路把椅子踢了。
还嫌不够,又把桌上的东西全推了出去。
第二天,施凉感冒了。
药刚喝完,黄金殊的电话就来了,急急忙忙的,呼吸紊乱,“阿凉,你快过来。”
她突然大叫一声,慌了神,“快来建军这儿,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施凉赶紧过去。
屋里,王建军在躺尸,一副很快就能发出尸臭味的样子。
施凉搁下包,“怎么回事?”
黄金殊坐椅子上,手指指王建军,“孙苗苗跟他分手了。”
“我来的时候,他正在哭,哟呵,把我吓的,一个男人呜呜的哭,鼻涕眼泪糊一脸。”
王建军半死不活,还挺有脾气,声音哑哑的,“我不想听你说话。”
黄金殊抽嘴,“行,今天你是大哥。”
她努努嘴,“阿凉,你说。”
施凉眼神询问“说什么?”
黄金殊用口型告诉她“安慰。”
施凉说,“建军,你先去洗把脸。”
这时候,房门打开了,孙苗苗拎着皮箱子出来,她的气色很差,脸苍白。
王建军一把扑上去,抱她的腰,“苗苗,你别走。”
孙苗苗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建军,你是个很好的男人。”
王建军听了开头,就知道了结局,他一脸“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孙苗苗是铁了心的,“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嘴唇动了动,王建军红着眼睛,“为什么啊苗苗,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不,我从来没那么觉得,都是你自己以为的。”孙苗苗说,“我跟你在一起,一点意思都没有。”
王建军用手背擦眼睛,“是买车的事吗?”
孙苗苗冷笑,“王建军,你就是这样不爱听的,就选择逃避。”
王建军偏过头,哭了。
那方向正对着黄金殊,她呆呆的看着,不晓得有什么好看的,却忘了眨眼睛。
孙苗苗看王建军那窝囊样,就来气,“如果你还不明白,那我就说的再明白点。”
一旁的施凉脑子钝痛。
她听到孙苗苗对王建军说,“我心里有别人,跟你在一起,只是想弄到你的钱。”
王建军傻傻的,“我的钱都给你了啊。”
孙苗苗垂下眼睛,神情迷茫,“现在不重要了。”
她往外走,“别再找我了。”
也不会找到的,她要去找瑞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建军一动不动,站了好一会儿,他抹了把脸。
“阿凉,金殊,我失恋了。”
“嗯。”
“我被甩了。”
“对。”
“我要死了。”
“死不了。”
黄金殊拍拍他的肩膀,又揉揉他的狗头,“说了你会有情伤,还不信。”
王建军拿开她的手,往施凉肩上靠,“阿凉,还是你好,不会落井下石。”
黄金殊看看手,哼了声,我才不想管你!
施凉的衣服被王建军哭湿,失恋的人闹的很,嚷嚷着要去喝酒,黄金殊也疯,她只好陪着,也没法去公司了。
三人点了一桌子酒,一杯杯的往肚子里灌,都喝醉了。
黄金殊把酒瓶盖当铜钱,给王建军卜卦,满嘴酒话。
施凉平时是不会醉的,可今天她难受,心里仿佛被人拿什么东西残忍的搅着,酒精暂时麻痹了她的疼痛。
这会儿歪着头,眼神空洞。
酒吧一角,小虾瞅了瞅,“虎子,要不要跟六爷说声?”
虎子拍他的头,“废话!没看六爷多紧张她么!”
他摸出手机,狗腿子似的,“六爷,施小姐喝醉了。”
容蔚然漫不经心,“就这事?”
耳边就剩下嘟嘟声,虎子满脸错愕,“……挂了。”
小虾砸砸嘴皮子,“那我们还管不管?”
“不管?”虎子哼哼,“等着吧,真不管了,他能弄死我们。”
小虾不明白,“可是六爷不都把电话挂了吗?”
“一看你就是个没处过对象的,这叫口是心非懂不?”
“看我的。”虎子喝口酒酝酿了一下,拨过去,“六爷,施小姐不是喝醉了么,她躺在沙发上,有个男人过去把她抱走了。”
那头静了一秒,随后是容蔚然的怒吼声,“操,你们是死的啊?!”
虎子被吼的耳朵疼。
“搞定,”他龇牙咧嘴,“虾,你猜六爷多久能到?”
小虾挠下巴,“怎么也要三十分钟吧。”
虎子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二十分钟。”
小虾扔给他一根烟,“谁输了,就请吃夜宵。”
虎子点了叼嘴边,“和明天的早餐。”
结果十五分钟不到,人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