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多往“坏处”想想是对的。
老白找准了地方便不再客气了,脚尖一点,跃上正中唯一的桌台。沽清只见那“男童”身上的衣服忽而变成了纯白长裙,青丝随之披落,化回了女童模样便知坏了。抬脚就要往门外冲。
白素贞也不去追,只扯了鬓间一缕长发在手指上绕着,绕到发尾时手心自下而上翻转成一个兰花指,屋里的灯便忽而大亮了。
本就紧闭的窗棂门扉,也统一的被一道透明的结界笼罩住。
她就是来抓你的,又哪里会让你有这个机会跑。沽清急的掏出了长剑去撬也无济于事。
他们一早知道钱塘县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王道灵必然会将主意打到许家村来,所以早在村里布了埋伏。便是沽清看到的那些“大孩子”,也都是白府里的妖幻化出来的。
沽清的道行浅,看不出个中道道,迷迷糊糊的装了法海和老白这两个“童子”回来都不自知。
白素贞的女童模样,生的水嫩嫩,坐上高台以后还无意识的晃动了两下小脚。
化成了“男童”的法海禅师则安静的多,一直闷声不响的穿梭于几个孩子中间,像个老实持重的小大人。
沽清整个人都吓傻了去,“小女童”的兴致却高昂的很。小白鞋一踢踏,从桌子上蹦了下来,对着“小男童”光溜溜的脑袋和孩儿面就是一通揉搓。口里还要没个正经的调侃:“你幼时长得就乖乖,我喜欢的紧,下次......我们就这样玩玩儿吧。”
法海禅师不明所以的问:“哪样儿?”
白素贞就贼兮兮的靠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小和尚的眉头便又蹙起来了。一脸严肃的伸出胳膊推她,她就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追过去,两只胳膊不够长便翘脚在身后搂住,继续没羞没臊的挂在他颈窝里蹭,口中窸窸窣窣的也不知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坏主意’,气的裴公子一怒之下又将她抱回桌台上,坚定无比的回了三个字:“你休想!”
白素贞却只管咯咯咯的笑。
一旁的沽清似乎是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一面往后退着,一面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瞪向白素贞。
白娘娘就笑眉笑眼的由着他看,最后还是法海禅师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解释了一句。
“她让我跟他一起去学堂抢糖葫芦吃,你莫瞎想。”
沽清听后也只管点头,一直点。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脸上写了三个大字:我不信。
屋子里的孩子不多不少整整九个,丢的那几个都堆在这儿了。但是脸上的颜色极其不好,甚而有几个面色都发了黄,很有一些老态龙钟之态了。
白素贞问法海禅师:“还有的救吗?”
法海禅师便言简意赅的回:“渡修为固魂魄,杀蜈蚣精。”
白素贞手袖一抬猎出一道白练,径直卷上沽清的脖子拉到跟前,奶声奶气的说:“我男人说要杀蜈蚣精。你听见了吧?”
沽清听见了,也知道这两个祖宗找过来便是无处可逃了。但是他没有那个胆子,他不知道洞里的蜈蚣精和白素贞哪个道行高一些。也不知道王道灵会不会突然赶过来,还有那个天枢真人,她会帮哪一边,这都不好说。
万一,白素贞赢了。
那他做了这么久的幕后推手,她会放过他吗?
再万一,白素贞输了。
王道灵和蜈蚣精会放过他这个通风报信的“叛徒”吗?那都是能吃人的!
沽清不知该如何选择,也不想选择。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马上离开这个是非地。
他对白素贞插科打诨的说:“娘娘想是糊涂了,我不过就是个跑腿打杂的,哪里知道那许多事情。偷孩子的事儿,全都是我们掌柜的王道灵和蜈蚣精合伙商量出来的,您要算账也都去找他们,又何必来为难我呢?”
白素贞笑说:“那确实不好为难你了。你只同我讲讲,那日捕快们看到的青宴是怎么回事?”
沽清说:“娘娘,您自来心思通透还用得着细问吗?我不过是个四处游方骗钱的道士,哪里能有幻化人形的本事?这些全都是王道灵那个□□精,趁着夜色故意装成青爷来混淆官府视听的。我在他店里打杂,初时无非就是为着几块银子,哪里会想到,这个妖道伙同蜈蚣精成日就做这种丧良心的买卖。”
“这么跟您说吧。我在他这儿也是受足了气了,早就想离了这地界了。您要是能允了我,事情闹出来以后放我离开,我便带您去蜈蚣精藏身的山洞。不然,只要我一天不说出蜈蚣精的居所,这些孩子就有多熬一天的危险。”
沽清说完,脸上又勾挑出一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