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和小小和尚。小和尚负责化缘,小小和尚负责吃饭,有的时候小小和尚“不听话”了,又要气的小和尚脸红心跳的发脾气。”
听故事的小孩儿说:“不对,庙里住的分明是老和尚和小和尚,哪里有什么小小和尚?”
讲故事的小沙弥便敲敲他的脑袋,指着不远处拿钵走远的法海禅师说。
“他是不是小和尚?”
小孩儿抻着脖子看了看,说:“是。”
小沙弥又反过头来指指自己:“我是不是小小和尚?”
小孩儿说:“是。”
“是就对了呗。”小沙弥伸手,一把夺过孩子手里的半只鸡腿,一边大口大口的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故事讲完了,明儿再来听吧。你们家鸡腿怎么不肥?下次不要清蒸的,让你妈多用点油炸,不然不给你讲了啊。”
小孩儿听后哇地一声就哭了,咧着大嘴指着她说:“你故事都没讲完呢,怎么就抢我的鸡腿,我要告诉我娘去。”
小沙弥吊儿郎当的蹲在地上,挑着眉毛道。
“你放屁,老子不是讲了《破庙里的俩和尚》吗?”
小孩儿说:“你就讲到小小和尚不听话,气得小和尚发脾气,没说最后怎么样了啊。”
小沙弥抬起路边的破碗灌下一大口凉水说:“结局是小和尚跟小小和尚愉快的生活在了一起。”说完十分不耐烦的推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胖子,对着后面喊到:“下一个!包子什么馅儿的?”
等在后面的孩子说:“韭菜鸡蛋的。”
“找你娘换个肉的再来,下下一个!”
小孩儿听后也哭了,说:“哪有和尚要吃肉的?”
小沙弥挂着一嘴的油星念了句:“阿弥陀佛,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形势上的事儿拘泥那么多干什么,菜包子你闪边儿去,我看那后面那个拿的是桂花酒不?我都闻着味儿了。”
未名山的山脚有个平陵镇,镇里百姓都以卖药材为生。据说,药材的种子都是老祖宗们在山涧采回来的,只是山里陡峭,又时常下雨,已经许久没有人再上去采过了,过去遗留下来的那些药种便也愈加珍贵,外头卖的行家竟也水涨船高。
一个镇子的镇民全靠药材养活着,竟然也十分富足。
白素贞和法海禅师来到平陵镇以后,便在一处破庙里歇了脚。
庙中供奉的原是土地公公,后来镇子里的药材生意好起来了,便又修了座药神庙。每逢有人远送药材,都要去药神那里祈求平安,据说药神还经常显灵。以至于土地庙这边,就逐渐的鲜有人来了。
素贞和法海禅师住进来那天,庙门刚一拉开就吃了一嘴的灰尘,满眼的蛛网,端的一个凄凄惨惨。土地公公瘦得活像峨眉山的猴子精,一见来的是修道的人,迈着两只小短腿就从石像里冲出来了。自认为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终于得到了倾诉,跳着脚就开始诉说药神的坏话。
他说那个东西时常吃百姓的香火供奉,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活猪上供,镇里的人不差银子,便每每都老实奉上。近些时日,又越发纵得他要起了更多东西。
土地公公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义愤填膺,又看素贞和法海禅师乃半仙之体,很有一些道行,原本是存了让他们教训药神的心思的。
奈何这两个东西从山上下来以后就饿的前心贴了后背,哪里还有精神再听这些唠叨。一个和尚老老实实的端着钵出去化缘以后,另一个就蹿到隔壁家里偷了一筐桔子来吃。
那个小的,明显是饿极了,抢了东西就跑。等到村民找上来的时候,桔子皮都剥了半框了。
法海禅师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一群妇人叉腰在那儿数落呢。
他看到以后立时就想转身离开的,偏生“小沙弥”眼尖,眼睛刚扫到他的衣角就一个猛子扑过来了,嘴里可怜兮兮的喊到:“师父,徒弟都快要饿死了,便偷拿了隔壁的桔子来吃。你不是会写平安经吗?挨家给送一点便当还了桔子的钱吧。”
说完以后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一众妇人说:“婶子们可怜可怜我师徒二人吧。我们是从大寺里游方出来的和尚,只因路遇大雨,包裹里的吃食都泡了汤,又听闻咱们平陵镇是一等一的菩萨镇,这才一路赶过来的。婶子们要是不介意,还可多来我们这里走走,我们红事接不得,白事可向来做的好,我师父念经超度的本事能让各家祖坟舒服的冒出青烟。”
而能将祖坟舒服的冒出青烟来的法海禅师,则分外的想要拍死那个信口雌黄的“不肖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