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禅师一张脸都被她嚼的红到了耳朵根,果然听到小商贩气的跳脚大骂。
“好吃你也得给钱啊。怎么着,在我这儿吃霸王果来了?”
骂完她后又紧跟着数落法海禅师。
“还有你!以为把果子擦干净了就没事儿了?我要是不追过来,你怕是也早吃上了吧?”
法海禅师说:“我没有,我不在外头吃东西,我是准备拿回去吃的。”
小商贩被这两个一个不要脸,一个死实诚的人气得晕头转向,指着白素贞手里的苹果说。
“我不跟你们废话,赶紧拿银子,不然咱们就见官去!”
银子?他们哪里来的银子?这果子要是在白府跟前拿的也就算了,两人还好留一个走一个,回去拿了银子付了。偏生这些天因着县城里寻不着小牧童,都一路走到郊外来了。
法海禅师无法,只能站在那里听小贩训孩子似的教育他。白娘娘可不听那一套,你说我,我就把耳朵堵上,最后说的她烦了,长袖里的手指一挥,虚空将那小贩不远处的篮子都推倒,趁着他哭天抢地捡果子的当口,拉起小和尚拔腿就跑。
可叹法海禅师一代名寺住持,就这么无端背负了拿人东西不给,当场逃跑的恶名。
钱塘县是大县,郊外除却附近村子的那条街口就是漫山遍野的山路。白娘娘一路拽着小和尚撒丫子乱奔,迎风过巷的,竟然跑得十分欢畅。
她跟法海禅师说:“人果然要多活动活动,山里的空气就是比县城里的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拉着他到了一处不知名的空旷山脚。
法海禅师一声不吭的推开她的手,是又不说话了。
白素贞就蹲在一颗大石头上笑看着他,发现小和尚一直紧抿着唇,不由凑上去问道。
“你生气了?”
法海禅师看着不远处随风而动的小草摇了摇头。
白娘娘只当他在别扭,自石头上蹦下来继续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又不会白吃他的,晚些时候让松鼠过来送银子便是了。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古板了,人一辈子哪有不放纵的时候。就像初中没通宵过,高中没早恋过,大学没失恋过,那还叫什么人生?”
白素贞平日说正经话的时候不多,胡说八道的时候又委实不少,法海禅师都是统一的不搭腔。此时也还是不答,风过草叶的沙沙声在两人的耳边响起,连带法海禅师长久直立的背影都显得落寞了。
他对白素贞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红尘千劫,为何大士不让我渡己却来渡人。我少时便入佛门,自认六根清净并无一丝杂念于心。自得知这道劫数之后,却处处纠结于此,竟也曾犯过嗔念。劫之于我,倒似心中一抹难消的贪欲了。”
他说的平常,语气也并无波澜,听在白素贞耳朵里,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她心知他是因着一直寻不到小牧童的踪迹心中苦闷。
她知道牧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因此并不焦心。小和尚不知个中因由,于他来讲,无疑等同于大海捞针了。
白娘娘低头捡了根小树枝,默不作声的在地上抠土。嘴里憋着半句话,上上下下在嘴边打转,最终一咬牙,哼哼唧唧的道:“急什么,我根本没去找小牧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