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宫烈,在等着他给一个答案,霍云都与三皇子,与外围层层护卫都面色肃穆,或是刀光剑影,又或是恭敬礼特只待宫烈口中一个答案。
宫烈眼光淡淡扫一眼周围,突然一笑,原本清淡如冷月的男子这一然笑,竟似芦苇丛中开鲜卉,一下夺了众人眼球。
宫烈的目光在慕容晟睿与冷言诺身上落下一瞬之后,看向高台。南木宸此时也从高台之上将目光移下来,看着宫烈,那眸中有疑惑,有复杂而看不清的神色,似乎默认将与烈国为敌,又似乎在纠结思考如何解决,幽深如海,波澜不伏。
“南皇觉得我现在该如何做?”宫烈突然将决定权交给南木宸。
高台之上,宗芜皇后面色一冷,一冷间,将宗子舒向自己身边拉了拉,然后未待南木宸反应,便当先开口道,“我知道,二皇子定然不是单枪匹马来此,你若想离开,定然有上千种方法,烈国之大,南国自然也会避其锋芒,小心行事,我只是想活,并不会为二皇子带来特别大的麻烦。”字里行间都为宫烈考虑好了。
“南皇觉得呢?”宫烈闻言,眉宇轻蹙了下,依然将话头丢给南木宸。
南木宸面色动了动,宫烈此人一向猜测不清,他今日不可能放任宗芜与宗子舒离开是必然,可若是宫烈执意如此,他必定要采取非常手段,宗芜虽然狂傲,但有一点却是说对了,他此时确实不会与烈国大动干戈,如今,南国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可是谁又能预知深处的勾心阴谋,他必须腾出时间来一番整肃。
众人却是懵了,这烈国二皇子到底是何意思,妥协?不像,挑衅?更不像。
“慕容晟睿你说宫烈会如何选。”冷言诺将身子依在慕容晟睿身边,轻声问道,不知为什么,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心就莫名的安慰,甚至于脑子都不想动,明明处于这般看似平和实则勾心斗争角,暗相权谋之境她竟也无丝毫费心。
慕容晟睿抬了抬手轻抚了一下冷言诺的秀发,“不管如何,你只需要待在我的身边,由我保护即可。”语声轻柔,让冷言诺心中是彻底一松。
“如果一会儿真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不知璃王妃选择帮哪一方呢?”楚浴染突然步了过来,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实际上目光却从慕容晟睿紧搂着冷言诺的手移到冷言诺的脸。
她的表情很温软,就像是三夜微风拂雨露,娇软花开碧生香,他有幸见过她的脾气,却永远无幸见她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一丝神情。
闻听楚浴染的话,冷言诺心生不悦,也自然感觉到身旁的大醋坛子此时又在无声的酝酿着怒气,可是楚浴染明明声音不大,却必定是一国之君,一言一行自然引来不少注意力,遂很是受惊而可笑道,“顺帝说的哪里话,这如何也是烈国与南国之事,我一个小小天慕璃王妃如何能插手,更莫说要帮哪一方,此中之事,南国有律例,烈国必有主张,实在是顺帝多虑了。”
“是吗?”楚浴染微一笑,看着慕容晟睿,“璃王也觉得如此吗?”
“本王一切都听从妻子的。”慕容晟睿答得面不红气不喘,却生生的让楚浴染面色轻微一滞,随后轻笑几声,没有言语。
宗芜皇后可没有什么长久的耐心,她与宗子舒好不容易上得这高台,当众现身,确是十分笃定宫烈必会出手,她曾经本就是烈国之人,烈国圣女何等重要,她知道二皇子自当权衡,可是见宫烈一幅当真打将将此事交由南木宸决断的神情,心中突然微微一紧,一紧之间,紧握着宗子舒的手也紧了紧。
“姑姑,从最开始,你就只是因为我是烈国圣女的身份才这般对我的吧?”宗子舒此时突然认真的看着宗芜皇后开口,那日神泉山地道爆炸之时,她与宗芜皇后逃了出来,可是这几日却是如蛇鼠逃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她与宗芜亦未有多言,这个明明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的问题她也没有问过宗芜,此时开口,倒让宗芜也愣了愣,一愣间,却开口道,“你应该感激我,若不是我发现你的身份,你现在早就冻死在路边了。”语声中微微透着冷,早不覆曾经的慈和的温柔。
“因为我是烈国圣女,你才这般对我是吧。”宗子舒似在问,又似在自我陈述,语气中带着讥讽。
宗芜显然有些不耐烦,声音微怒,“难道你觉得一个无和的废物,我会费这般多的主思,原本指望着你得到太子的心,作南国之后,结果是你自己太蠢,连清白都保不住,若不是你为烈国圣女的身分,我何苦这些日子开导于你。”话落,还尽是一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宗子舒,那双曾经美丽的凤眸里厌弃之意闪过。
宗子舒面对宗芜皇后的怒气亦无言语,相反很是平静,就连宗芜后将她清白之事当众说出来,天下皆知,她也恍不觉得丢脸,眸底盛着丝丝似幽狱里的无间深渊与冷寂。
那情绪不过须臾,宗子舒将目光望下,看向那一袭青衣的宫烈,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交汇不过一瞬后移开,平淡得被阳光渲得有些抽离。
“二皇子,不相信我是烈国圣女?”宗子舒声音冷而挑衅。
宫烈眉头微抬,看着宗子舒,唇瓣轻启,“是与不是,想来不需要本宫上去查验吧”。
闻言,宗芜轻叹了一口气,心中一松,他就知道宫烈不可能不行动,只是心中,还是对宗子舒的身份有所怀疑而已。
宗子舒最后又看了眼南木宸,方才缓缓移步向玉阶而去,“那就让二皇子吃个定心丸。”
“宸哥哥,你恨我吗?”刚走一步,宗子舒便停住,回头看着南木宸,眸底依然几抹期许,见南木宸不语,又道,“如果一切可以重头再来多好,不过,我却没想到我竟然还是烈国对女,你如今想杀我的吧。”宗子舒语声轻轻,见南木宸从头到尾只是看着没有反应,方才又道,“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当真能够重头再来,你是不是会依然……”
“会。”南木宸终于出声,语气坚决而不容反驳。
宗子舒一怔,一怔间心落谷地,突然轻声一笑,“呵,是啊,这才是我的宸哥哥啊。”
“不要脸,妄我当初那么信任她。”南宫玉儿毫不避忌给予宗子舒差证,面上也尽是厌恶。
冷言诺看了眼南宫玉儿,只是勾了勾唇角,没有多言,眸光看向高台之上的南木宸。
那日神泉山秘道里,她知道,纵然南木宸身受重伤,可是再如何他也不可能真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宗子舒给推倒,那日她虽忙着与怪物交手,可是却还是捕捉到他眼底那一丝隐忍,不是对于美色在前男子身理方面的隐忍,是那种被人背叛,却又顾及而终不能下定决定结束对方生命的隐忍,他隐忍着在给宗子舒机会,只是…。
自小长大,交情自然非常,那样的情况下,他忍了那般久,忍到自己出手,她事后也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宗子舒衣不着缕让那怪物产生兴趣,让那怪物不小心触了机关,自己没有闯进去,那南木宸最后会作何抉择,是推开宗子舒,还是杀了她,冷言诺心中突然微微一叹,南木宸是谁,如果当真放了宗子舒,又何必于让她出现在此,出现在此,那就只能有两个结果,要么死,要么活。
活,自然就是回到烈国做她的无上圣宫圣女之位。
四周突然都很静,众人皆看向高台之处。
宗子舒得到心中想到的答案,面色神情突然一松,脚步不再停留,直下高台,其身后,宗芜皇后自然步步跟随。
宗子舒与宗芜都下了高台,最外围那些御林军与护卫没有得得到吩咐也没有动,况且,不过两名不会武功的女子,也翻不了天去,他们现在要应对的小心的是宫烈证实宗子舒是否烈国圣女,那……。
宗子舒下了高台,不像宫烈走去,却反而看向冷言诺,然后一步步走过去,直到在其数步之遥站定,然后一笑,“璃王妃,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冷言诺闻言,偏过头温软的看了眼慕容晟睿,轻道,“有夫如此,确实如此。”
宗子舒眼光动了下,冷言诺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明明是说羡慕她能得南木宸之心,可是,她却故意歪曲理解,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去追求些什么呢,从此回到烈国,开辟另一番天地,她与南木宸说不定还会有另一番情识,也不一定,遂又向宫烈走去。
一旁的三皇子向高台之上的南木宸投去一个眼神,二人眼神交汇,下一瞬,南木宸身子一纵,从高台之上跃了下来。
“护驾。”南宫王爷最是紧张南木宸,话落,就要走过去,却接受到南木宸的眼神而立在原处,其身后,南宫习与南宫羽,都站着不动,只是看着场中,此刻已经向宫烈走去的宗子舒。
一切都很静,风微微浮过,带起一丝被阳光轰干的温躁。
宗子舒每一步都很慢,每一步都很轻,生怕搅乱了什么,一幅无心无欲之态,却莫名的让人觉得空气中有着一丝丝压迫。
南木宸与宫烈此时将目光都紧紧索着宗子舒。
只是所有人都看着宗子舒,却忽视了一个问题,宗子舒是在朝前走,可是,她每走一步,都在离冷言诺越近。
终于,宗子舒在离宫烈数步之遥站定,眼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宫烈,“二皇子要让我如何证明?”
宫烈眸光微眯,一只手缓缓抬起……
众人提着心,一下是惊惶,一半竟然也有好奇,好奇这烈国圣女到底有如何出彩之处,更惶论方才又听宗芜皇后说宗子舒早非清白之身,那…。
众人的视线都被宫烈缓楥抬起的手给吸引,却忽视了宗子舒此时掩在衣袖下手指细微的动作。
“唰。”一道细长的银光突然自宗子舒手中而出,与此同时,众人看到宗子舒身子微微一侧,那银光速度之快,竟直射向冷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