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托盘被人端着正一步一步走来,托盘上面杯中的液体越来越近,此时四面相围,窗户紧闭,屋顶,有人,门,被两位长老挡住。
当真是,插翅难飞。
……。
时间回到一柱香时间前,冷言诺与蓝枫站在地上,看着远远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隐在夜色下闪着琉璃光的嘴微微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手似乎轻抬起…。
“你是要救人吗?”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道好听的男子声音,好听得就像是海棠花里清晨的低语。
“嗯,救人。”冷言诺答,欲抬起的手不着痕迹的拢袖,垂下。
“救那个屋里的女子?”空气中声音再度传来,明明不见其人,却似乎能看到男子轻提手臂,衣袖在风中荡出一股甜香的杏花味。
冷言诺又看了眼那屋子,很是轻然的点点头,“对,救那个屋里的女子。”
“嗯…”空气中似乎有声微叹,紧接着又道,“里面有苗宗两大长老守着,苗宗数十精护围着,嗯…。”男子似乎摇了摇头,又道,“不好救,不好救。”
“那依公子看,有何办法。”冷言诺不耻下问,神情很是认真与配合。
“我觉得可以放火,或者,放蛇,杀了两位长老,更或者,直接冲进去。”男子好听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响起,就像是在说这块瓜太大,如何分般简单。
冷言诺点了点头,托托腮,“苗族两位长老武功高强,冲进去。可行?”冷言诺一幅征询之意。
空气中有一瞬的静默,然后又闻,“看似很难,不过…有本公子出马,当然…。”
“呀。”空中一阵剑光闪过,似要将这夜色劈裂,周围一群花花草草,全部瑟瑟轻颤,然枝叶未落,毫发无伤。
“最毒妇人心,果真是不假。”地上那男子声音似乎喘了喘,一改之前轻柔语调,陡然升高,显然是没料到一直平静一问一答的冷言诺突然出手一剑袭来。
而一剑全然不带任何转折余地,但凡自己掉一丝轻心,那,现在…。男子看了眼四方花草,凝视冷言诺,微笑不动松然。
冷言诺看着站在数步远的男子,眉头微皱,唇瓣轻抿,男子轻裳缓带,宛如夏风一般清柔和爽,不看长相,光凭这一眼之感,就心生不出厌感。
她本已经绸缪,刚才她本来已与蓝枫说好,直接杀死一名精卫,再乔装进去…。这些精卫她全然不放于心,两位长老纵然武功高强,她亦有把握,她唯一没有把手握的就是苗宗之毒,所以才要比寻常更加谨慎小心,没想到,刚要行动,空气中就突闻男子声音,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身旁,武功之高,又或者说,轻功运气之出神入化,自己竟一丝都未感觉到。
闻声之后,蓝枫要动手的动作都被她拦了下一来,只是尽力保持平静,引对方说话,辨其方位,而伺机出手。
当然,她赢了,看着男子蜜色衣衫上那条细长的口子,冷言诺无声一笑。
男子长相俊逸,倒也不算出众,可是偏偏那五官凑在一起就给人极度柔和温暖,犹如松柏过春,让人一眼难忘,冷言诺眸光在其面上轻轻一扫,“阁下神出鬼没,还怪他人心肠狠毒。”
“本公子可是来帮你的,真是不识好人心。”男子看了眼自己衣衫上的剑痕,撇了撇嘴,很是不悦,“枉费本公子千里迢迢来帮你。”
“帮我?”冷言诺眉宇微蹙,眸底余光一闪,轻笑道,“既然是来帮我,那可不能光说不练,喏。”冷言诺朝那灯光通明的房间里眼角斜了斜,意思不言而喻。
救出人,凭你天吹天阔。
男子看了眼冷言诺,又看看那灯光通明的房间,眉梢一弯,面上笑意然绽,一瞬如清华流水,流光耀眼,“好。”
冷言诺与蓝枫便见那着蜜色长衫男子,脚下一旋,带起无数风旋在空中轻轻绽放,夜色中,如飘飘杏花荡向那灯光通明处。
而随着男子起身,刚才被冷言诺剑气发罩,却毫发未损的花枝,骤然一缩,瞬间倒地,一片枯萎。
是的,刚才那一剑,冷言诺未有丝毫留力,自出京一路行来,她遇见无数意外,暗杀,偷袭,今夜于这未知境况下,又遇这不明男子,如果是友,必然清楚她定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所以,宁可错杀,勿放一个,上一世她就明白,商场如战场,战场如商场,上天既给她两世,心软,一次,也就够了。
不过,这男子,竟然用内力稳住这一切,直到抽身而离,方才显现出来。
蓝枫看了眼男子,又看了眼冷言诺,道,“不好不坏。”
不好不坏,冷言诺心绪微转,的确,这男子说不上好说不上坏,帮她,她倒要看他如何帮她,当然,真能帮她,也省事,无论发何,她也不吃亏。
而这个想法,自然也被那男子想明白,男子飞到一半突然想到这个弯,回头看了眼冷言诺,暗诽一声,狐狸,身姿却并未停下。
然后冷言诺与蓝枫便见那男子,轻抹如烟,落在一旁屋檐之下,然后,两名长老走了来,身后跟着几个精卫,最后,还有人低垂着头端着托盘。
男子眸光在几名精卫身上淡扫一圈,抬起头,冲远处冷言诺轻轻一笑。
虽然隔着长长月色,重重屋影,但是冷言诺却接收到那一笑,冷言诺也笑,看你本事。
一定,男子唇角一弯,目光一定……。
……
屋内,寒霜眼见那托盘越来越近,而四周重重防卫,瞬间,心一狠,开口,“听说,圣宫近来流年不利。”最后四个字,却猛的让两位长老心神一凛,遂抬起手一阻,端着托盘的男子动作一顿,默默后退几步,谦顺的站在一边。
“你如何听来的。”那位女长老当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