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般手段的确有些下作,当真是楚浴染。
冥冥中总感觉有些怪异,可是又说不上来。
“云谷郡这几日有何动静?”帐篷里,冷言诺对着“玉无忧”相询,语气自然不如与慕容晟睿亲熟。
“玉无忧”凤眸细细看了眼冷言诺,此时她正伏于桌岸,灯水流映下,更是颜色如画,如彼岸青青幽兰于空气中默默绽放,别人道她温柔善良,道她心狠诡计,可他却道,她之心最是琉璃易碎,摇晃不得。
冷言诺抬起头,正巧对上“玉无忧”那带着丝情暖的眸光,面色一正,“大阁主,你这样盯着我看,是不是太失礼了些。”一句话微带呵斥又板着脸,竟让“玉无忧”微微后退一步,似乎极为不熟悉这样的面色这样的语气,同时心中又有些懊恼。
“小姐,小姐。”瘟疫隔离区大门口,一声声传来。
冷言诺与“玉无忧”同时迈出步子,走了过去。
看着香叶那满心焦虑又化为欣喜的模样,冷言诺微笑,“放心吧,无事了,估计,再过两三日就可以回府了,你也不用再日夜钻研解药了。”
“小姐就是厉害,真真是世间最好最聪明的女子。”
“当然啦。”一旁寒霜露出脑袋应和。
“早就说了,王妃不会有事的,王爷又怎么允许王妃有事嘛,你偏不信。”香叶身后,月色下,一男子走了过来,俊朗如月,鼻翼秀挺,唇红齿白,带着些呵宠的语气摸了摸香叶的头,同时对着冷言诺与玉王点头问礼,正是秦清,山才绵徒弟,似乎一阵子不见,竟退却些青涩,眉目更为俊清。
冷言诺微笑点头,然后与寒霜目光在秦清与香叶身上,来回梭视,这两人之间感情升温极快嘛。
“哎呀,有人思春了。”寒霜突然掩唇,一幅嬉笑。
“啊,寒霜你这个死蹄子,竟然嘲笑我。”原本因为秦清的出现,面色刹红的香叶被寒霜一打趣,开始反驳,作势就要去掐寒霜的嘴,寒霜立马退后,可是一门之隔,数步之远,哪里真能掐到。
被两活宝逗笑的冷言诺又再看向秦清,然后笑起来。
可是却不知道身旁某人清润眸光微微摇了摇,凝了凝,看了眼秦清。
“咦,小姐,你笑什么?”寒霜突然停下来,看着冷言诺好奇道。
冷言诺目光落在秦清身上,“我是笑,有人坠入情网了。”
寒霜顺着冷言诺的目光看向秦清,摇摇头,不觉哪里有些不同,何至于小姐笑成这般。
“再看看。”冷言诺留下三个字,然后冲香叶暧昧莫明的笑笑与“玉无忧”转身离开。
寒霜细盯秦清半响,良久,才长“哦”一声,恍然大悟。
香叶也向秦清看去,她没发现哪里不同啊。
寒霜摇头憋笑,“王爷看小姐时也是这种眼神呀。”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转身悠然而去。
而刚走不完的冷言诺与“玉无忧”自然听到,冷言诺抿唇一笑没有停步,而身旁“玉无忧”看着脚步不停的冷言诺,更见得那笑容,晃而凝的眸光一松,突然于月空中绽颜一笑,他的诺儿,永远是最聪明的。
二人刚走一路,突听前方帐篷里传来呕吐之声,二人倏然停住脚步,相视一笑,竟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算计得逞的眸光,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帐篷里,南郁北堂堂一国亲王,自小享受金尊玉贵,锦上琉璃,也是第一次如此刻般沉落,那带血的药汤,自他不得不饮之后,始终忍不住那莫须有的恶心感,吐得是唏里哗啦,就差把心肝肺全给吐出来。
一旁绿妖一边给自家主子拍背顺气,一边道,“王爷,这鬼地方,不如我们直接出去了吧,也免你忍得辛苦,反正消息传出去了,估计明白,玉书他们就会带人直闯这隔离区,让冷言诺给个交待。”声音无时无刻不是媚若无骨,可是此刻纵然身边站着天女下凡,南郁北都不会有任何兴趣,这次他当真是得不偿失,来这天慕一趟,什么没做成不说,还把自己弄得苦不堪言,怪只怪他这个无法根除的怪癖,怪也只怪他遇到的都不是正常人。
放血,喝血,一思考虑都不给的就杀了他心爱的婢女,完然不顾忌他的身份,这哪是一个正常的王妃能做的。
“这璃王……与璃王妃……本王当真是倒霉……呕……”
而长长街道上,两旁灯光微暗,有两身影长长投影于地,剪裁如水,身姿秀美,相携而行。
“香叶,待王爷与王妃解决此般事情,我就向他们提亲可好。”
“提亲?”香叶面色一红,然后头一偏,“我还没想好呢,你…。”
“你早嫁给我,就可以早点得到更多山老的独家秘方啦。”秦清给着诱饵。
香叶微低头,谁真在意那些个秘方到可以嫁人的地步呢,这秦清,心中腹诽,却抬起头对着秦清板着脸色道,“反正,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魂,小姐同意了,我无可奈何……。唔……秦……”
秦清温唇直接印上那朝思夜想的小嘴,深吻良久,直至香叶喘息吁吁,方才离那唇一丝半缝儿,竟带着讨好道,“好好好,反正你家小姐可是乐见其成呢。”
月光下,香叶本就长得清透白净,此时脸上更是醉上云霞胭脂色,诱人不想禁食。
“秦清,你又不老实,我……唔……”秦清头低下,唇继续深落。
两人温情蔓延,为这微暗的街道似乎都洒上一层情意脉脉。
果不其然,二日过去,几乎病情全部稳定下来,那些症状稍轻的也如正常人般。
而之前死去那些尸体,世间瘟疫之行最是害人,以防感染,早就被倾数火化。
众人面上因为瘟疫之去而终于倏然,隔离区大门口,那些早闻风声,自己亲人于此的百姓早早拥了过来相互寒喧,喜泪交加。
天下本无透风的墙,而且如此大面积的隔离,最初能瞒一日,终会有走漏之时,百姓自然心中惶惶,甚至足不出户,而一时间瘟疫解决之法一经相传,百姓们纷纷喜笑出门。
而隔离区最正中那帐篷里,冷言诺声音掷地有声不任反驳的响起,“烧了这冰室,请南公主升天安息。”
“什么?”南郁北因为呕吐一整晚,此时面色早已失了那风彩,虽不减其俊美,可是却失色不少,听着冷言诺的话,当先疑问。
“我说,请南公主升天安息。”冷言诺自动理解为是南郁北没有听清而再度细细说上一遍。
南郁北突然冷然,此时几人身处帐篷里本就这瘟疫后绪问题而商议。
成王与内阁学士还有京兆尹,这些个朝中重臣纵然平日风精钢骨,可是在这瘟疫之行漏处几日,面光同样不如往常光彩,闻听冷言诺之话纷纷又将目光看向璃王,这……最初被彻下去的火烧之法又再度搬上桌面商议,这可不是寻常的阿猫阿狗,烧了就没事了。
而这几日间,纵然有齐王在此,南国同样传来手书,要早日将南国公主遗体迎接回国。
皇宫里整夜整夜灯光未停歇。
可是此时,众人却见璃王只是温柔的看着璃王妃,不言一语。
“璃王妃这胆子似乎太大了吧,火烧他国公主遗体,这是想点燃江山?”张于,南郁北声辞言正道。
“齐王扣的帽子太大了,我不过一介女子,哪里有王爷这般雄心壮志,那依你看,你是要把公主遗体带出天慕吗?然后让瘟疫一路再度传染?”冷言诺突然冷笑,“南国之公主身带瘟疫,让我天慕百姓受苦,还让天慕肱骨同样困顿于此,这本身就让天慕有追讨南国之错的义务。”
南郁北同样冷笑,“王妃就能确定这是在南国携带过来的瘟疫之毒,而不是在天慕所生。”
冷言诺不置可否,而是径自幽然而笑,“湘仪公主死后就被封于冰棺,本王妃赶到前,妇手们虽然检查,可是毕竟一国公主贵体,进入定然只一两人,直到本王妃到达时,同去几人,人的体温一刺激这瘟疫方才发作传染,最后,本王妃几红琢磨方才得这以血之解药,这人身之血非一日而养成……”冷言诺突然撩开帐篷,看着外面喜悦声声中突然而至的那日与南郁北一同进京的仪队,勾唇一笑,“本王妃是应该上缴国书,说是南国想要暗害本王妃,还是说,南国不惜以宠之公主身体为毒,妄想倾覆我天慕泱泱大国。”最后一句话,冷言诺一贯温婉的面容一正,声音微高而沉重。
南郁北被冷言诺一句话威震间,同样看着帐篷外面的仪队,眸光恍惚片刻,在人群中穿视半响,凝惑间,偏头正对上慕容晟睿与冷言诺那了然之目光,心中突然解意,偏头看了眼绿妖。
绿妖跟着自家主子那么长时间,一个眼神定然明其意,心中恼恨,自己如此小心,竟还是被这璃王与璃王妃给发现了。
“这的确是要向南国要一个交待的。”一旁成王突然开口。
“呵呵,真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本王初至天慕,就于这瘟疫所困……”南郁北自然明白这瘟疫定然是不知谁利用南湘仪而下,可是眼下此等情况,如何也不能脱南国下水。
“倒打一耙?”冷言诺冷笑,就连一旁内阁学士此时都稳不住气,从凳子一上起身,他本是迂腐,最看不得女子锋芒绽放,可是此时也不得不反驳南郁北,“南国公主至此,我天慕奉若上宾,可是却受此等迫害,南国不给一个交待,还胡言我天慕倒打一耙,这是什么意思。”
南郁北眼见外面自己想要来的人没来,外面又是百姓人声沸沸,心中又忧又郁……
眼见南郁北的犹豫,冷言诺突然对着身后成王道,“之前已经将消息传回皇宫,本王妃想,不一会儿,皇上的亲随估计会来慰问几位重臣,不如早早出去迎接吧。”
成王闻言,思际一会儿,一点头,对身后道,“也对,我等在此几日,家事朝事丢至一旁,不如……”
“也好。”内阁学士与京兆尹看了眼冷言诺,又看了眼璃王,虽然二人对冷言诺的处事手法颇为不太赞同,但是不得不承认,自这瘟疫起,是璃王妃阻这瘟疫蔓延,若不是这女子心思玲珑,发现异常,取得解药,那此刻,他们…。最后几人出了帐篷。
南郁北看着成王等人出去,方才挑眉看着冷言诺,“怎么,璃王妃是要与我做交易么?可以,那得看筹码是否够。”
冷言诺看着南郁北,然后一笑,笑得极为好心而无辜,“齐王真是会顺杆爬,这些日,吐得不清吧。”
“你……”南郁北不怒,他身后的绿妖却怒了,一手直指冷言诺。
“唰。”空中似有什么光束一闪,有玉兰花线一飘,又仿若做梦般,只见一截手指突然血淋淋落地。
绿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指,连痛都来不及呼一声。
半响,回复心神,快手几点穴位,止血。
南郁北看着慕容晟睿,对方出手太快,他本就因这几晚呕吐,体虚力乏,来不及阻止,当然,纵然自己全盛之力,也不可能来得及阻止,目光凝沉的看了眼绿妖的手,然后又怒沉的看着慕容晟睿,“璃王这是何意。”语声已经没了基本的相互客套与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