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马一刀,浑然如一体,仿佛是一团火,只等着爆发的那一刻。
刘备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关羽,还是放手一搏。他知道关羽练习了凤形导引之后实力大增,即使与吕布一战,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此时此刻,他全力一击,并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这么好的机会,可能一辈子只会碰到一次。
刘备纠结无比,放弃和放手一搏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翻滚、撕打,让他头痛欲裂。
刘辩皱了皱眉,把心神从刘备身上移开,转到了关羽身上。他的目力比刘备要强上好几倍,也看过不少高手较量,当然清楚关羽此刻是一个什么状态。也许只要他一眨眼,关羽就会纵马而来,举起青龙偃月刀,狠狠的给他一刀,让他抢在颜良的前面做个刀下冤魂。
不过,他有备而来,不会给关羽这个机会。
百步之外,他勒住了战马。王越、史阿分立他的马前左右,剑虽然没有拔出来,手却已经按上了剑柄。
刘辩侧了侧头,卫观纵马而出,冲上山坡,走向关羽。
在他面前有三排弓箭手,每个弓箭手都面目狰狞,神情紧张,箭在弦,随时准备射击。弓箭手的后面有两排刀盾手和长矛手,他们组成了一道宽达五十步左右的长矛阵,大盾如墙,长矛如林,杀气腾腾。
可是,这一切都不如关羽给他的压力大。
关羽一人一马一刀,杀气却压过了两三百士卒,让卫观心跳加快,呼吸困难。
卫观强压自己的恐惧,轻催战马,一直来到弓箭手面前,马头离最前面的弓箭手只有一步之遥。他几乎能看清那个年轻的弓箭手唇角柔软的胡须。他两腿有些发软,几乎夹不住马背。
他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目光越过盾墙和矛林,看向远处高大沉默,如伏身猛虎、敛翅雄鹰的关羽,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说道:“前面可是河东解人关羽?”
关羽一愣,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他逃亡在外多年,知道他籍贯的人并不多。这个年轻人怎么会知道他是河东人,而且知道他是解县人?他看了卫观一眼,随即意识到这个年轻人说的不是洛阳官话,而是河东土语,而且是家乡解县的口音。
自从逃离家乡之后,他已经有近十年时间没有听到这种乡音了。刹那之间,家乡的一切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不能自己。不知不觉的,浑身杀气散去了一半。
“足下何人?”
“安邑卫观。”卫观莫名的轻松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拱了拱手:“既然将军是解人关羽,陛下就找对人了。关将军,陛下请将军阵前一叙,可否随观前往?”
听说卫观是安邑人,关羽立刻意识到他应该是安邑卫家的子弟。安邑是河东郡治,离解县不远,也就是五六十里地。他对安邑卫氏并不陌生,当然也谈不上什么好感,甚至有些厌恶。刚刚生起的乡党之情顿时淡了几分。卫观说天子要见他,还要和他阵前说话,他根本没什么兴趣。
不过,这却是一个接近天子的好机会。
刘辩在百步之外,不肯继续前进,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这个距离在普通弓弩的射程之外,就算有几张能射及百步之外的强弓,也不能保证一击命中。如果由他纵马冲过这段距离,时间也有些偏长,刘辩身后的郎中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一旦他们全围上来,他很难斩杀刘辩。
可是,如果他和刘辩面对面的说话,距离十步以内,他却有十足的把握,一击得手。
关羽稍一思索,就答应了卫观的要求,催马上前:“前面带路。”
卫观拨转马头,侧身相请:“将军,请随我来。”
关羽傲然出阵,一手挽缰,一手提刀,跟着卫观向山坡下的刘辩走去。
刘备和张飞莫名其妙,大惊失色。关羽这副姿态出阵,那可不是要突袭天子的意思,倒更像是要投降天子啊。这算怎么回事?
很快,有人将卫观和关羽的对话汇报给了刘备。刘备一听,拍腿长叹。
“云长啊,这里是战阵,岂是叙乡党之情的所在?你怎么连这点都分不清啊。”他立刻传令:“击鼓,让云长回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