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要取下来,谁知道你弄了个什么东西上去。楚冰皱着眉,抬手摸了一下发间,取下个蓝色的小发夹。发夹不大,上面镂刻着几朵蓝色的五瓣花,式样简单,但颇有设计感。楚冰将发夹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疑惑地看他一眼。
“这是什么?”
“蓝雪花,花语是孤独冷漠,感觉很适合你。”苏凭从善如流地回答,仿佛根本没懂楚冰是在问她为什么送这个一般,轻轻松松地将这个问题直接绕过,“设计师是vins,前些日子联系我,想让我戴一下给产品做宣传,我看了下他的风格,断然拒绝了他。”
……这种用花做装饰的温柔可人款,苏凭风格要是答应下来,那就真的是个变态了。楚冰捏着发夹,无言地看他一眼:“所以?你推给我了?我也很不适合。”
“也没有,你可以自己感受一下,觉得行的话找我要联系方式。”苏凭云淡风轻地耸耸肩,瞥见电影真的快要放映完之后赶紧朝她挥了挥手:“走了走了,再不走就要留在这里了……回见,事先跟你打个预防针,《夜行》立意虽然好,不过中间还是有那么一点平淡,节奏感不是特别好,可能会叫好不叫座,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可别哭哭啼啼地来找我。”
“找你干什么,借你的眼泪急用一下?”楚冰冷冷地问,满脸好姑娘有泪不轻弹,你哭瞎我都无动于衷的表情,感觉苏凭再多调侃一句她就要打人了。苏凭对于节奏把握得非常精准,见好就收,笑了两声后利落地抽身走人,挥一挥衣袖,云彩都不带走一片,从一直等在外面的助理手里接了一件酒店适应生工作服,随手抱起一个花瓶,气定神闲地走了。
一看就知道是乔装跑路躲记者的经验十分丰富,外套一穿存在感瞬间就低了下来,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有闲心运用演技,真是恶趣味且任性。楚冰眼带嫌弃地目送他走入一个拐角,身影看不见了,这才关上门回身,看了看自己手上蓝雪花发夹,眼中嫌弃意味更浓。
她的穿衣配饰风格都是极简和中性风,平常鲜少碰触这种小清新得要命的东西。而且的确是跟她今天的衣服并不相衬,苏凭刚才的话绝对不是谦虚,仅仅是在陈述事实。
但是……楚冰摸了摸头发,稍作犹豫,抿了抿唇,还是将发夹戴回了刚才的位置。
随便对待他人的好意不是她的性格,凡是设计师的作品,必然不是能让苏凭到场现选的成品,而是提前很久要说明花样与要求,换句话说,东西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虽然不知道苏凭是怎么想的,不过反正眼不见心不烦,戴着也没什么。
银幕上正在上映电影的最后一个情节,数百年过去,天下之主已经换了姓氏,皇城脚下的百姓依然来来往往,人潮如织。杂货铺的老板正围着贵客团团转,叶溯北饰演的锦衣公子正看着一把刀。
一看即知是把年代久远的古刀,刀背已经被斑斑锈迹坠得厚了一层,不太能看清原来是什么样子。锈迹遮住了大半刀刃,只在邻近刀柄的地方,依稀可辨一些细微的纹路。
“这把刀我要了。”年轻公子开口,声音低沉静淡。见滞销货终于能推销出去,店老板大喜,忙不迭地收了钱,动作之疾,生怕这个冤大头反悔。钱货两清之后,店老板也来了好奇心,忍不住多问一句:“这位公子,你买这把生锈的刀,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一个传说。”年轻公子的手虚抚过刀背上隐约的纹路,慢慢开口。
“这把刀的主人叫陆折情,折情是她佩刀的名字。”
“她是天下最好的杀手,这是穿行于夜色当中,一把最好的刀。”
电影放映结束,楚冰在开灯前的最后一秒,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聂远平看看媒体的反应,正稍稍松了口气,一转头正看见楚冰,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她吓个半死。
“你什么时候坐回来的啊?”刚才去哪儿了?
他只是为后面的话开个头,当然没有真的盘问楚冰动向的意思。楚冰也没有回答,江越坐在座椅上,看着楚冰发上多出的蓝雪花发夹,略略一怔后心中一跳,攥着花束的手慢慢捏紧,又缓缓松开。
他本来准备了一束花,试映会结束时第一个送到楚冰手上。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了,她已经有了一朵花,有人捷足先登,而这个人……江越无声地看了蓝雪花半晌,慢慢眯起了眼。
他有个很可怕的猜想,这个人他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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