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
第二日,西夏军和鸣沙部落分了战利品,项墨便和木罕告辞,带着jūn_duì 回了缅州城。
长月部落被灭,项墨并没有赶尽杀绝,那日血洗部落已经足够震慑周边部落。他把长月部落的战俘和残余的妇孺族人全部留给了鸣沙部落,而鸣沙部落则付了西夏一定量的牛羊马匹。
只要战争开始,仇恨就会播种。项墨并不愿屠尽长月部落,不仅仅是仁慈之心,而是因为长月部落是乌末的一个大部落,和各个部落都有联姻,屠尽长月,只会把仇恨撒到未去的人的心中,慢慢生根发芽。
原本西夏自己就可以直接灭掉大月,但仍拉上鸣沙部落,便有借刀杀人,转移仇恨之意。
一来西夏要培植盟友,让他们部落内部争斗,而不是集中仇恨来对付西夏,二来长月部落的战俘并不好处置,不若交给鸣沙,让他们以部落纷争规矩处理,三来对乌末官方来说,这样做也好眼闭只眼当作内部纷争处理,不至引起两国战乱。
项墨安排好了缅州城之事,便带了亲卫快马加鞭回了西夏王府。
自从乌末那夜,姜璃便常常入了项墨的梦,只是并没有任何剧情和进展,来来回回的也都是姜璃推开他,投入别的男子怀中的那一幕。项墨尝试在梦中克制自己醒来,想去看清那个男子是谁,可是从来没一次成功。反是一次比一次受折磨。
他很清醒理智的知道姜璃不可能这么短时间会喜欢上其他人,对他也不可能转换态度这么明显,这一点,他从来毫不迟疑的相信。
可是他仍然受不了那个梦境,梦境里自己痛楚尖锐的感觉也那么深刻,真实的不能再真实。哪怕是假的,他也极其清醒的恨不得把那个人凌迟至死。心里暴戾的情绪和大脑的清醒相互冲击,让他的气势越发凌厉冷冽。
因着不想重复梦境,项墨白天赶路,夜晚则是开始彻夜打坐练功,再不想入眠。好在他功法特别,练功打坐便不再需要睡眠。
只是当年他师傅曾告诫他,不可持续打坐练功,易走火入魔,或终一日成冰雪无心无情之人,这并不是绝尘谷功法追求之道,只是此时的他,却已经顾不得这些。他受不得那些画面反复不停的回放,他觉得他日日受那样的折磨,恐怕走火入魔的可能性更大更快些。
项墨快马加鞭,十月中旬就回到了西夏王城银州城。
项墨是傍晚酉时末才回到的王府,回到王府,他并没有先去母亲住的东园看他的母亲西夏王世子妃姬氏,也没有去拜见自己的父亲西夏王世子项琮,而是直接去了西夏老王爷的院子。
项墨自小是老王爷带大,亲自教养教其习武启蒙的,因此祖孙感情极其深厚。老王爷也很尊重项墨,他为了培养他的魄力果敢,从小事事都只让他自己做主,他只会在旁给他分析指导,从不逼项墨做不愿意的事。
哪怕项墨做错了,他也是由着他错,让他自己记住教训。当然这种教育方式,也是因为他极信任自己的孙子,才会如此。
项墨风尘仆仆回来,直接就被祖父老王爷捉到了书房密谈。项墨先是报告了缅州乌末那边的战事以及后续安排,又说了京都的形势,说到这里自然会提到姜璃。
项墨这次回西夏王府一是交代处理公事,二便是要将王府这边安排好,好方便将姜璃接回西夏。
两人一直谈了一个多时辰。老王爷看时辰已晚,便打发了小厮去东园,传话给西夏王世子妃说天色已晚,他还有公事要和项墨商谈,改日再让他过去给她请安,便拉了项墨和他一起简单用了晚膳。
膳后老王爷又召了自己儿子,项墨的父亲西夏王世子三人一起继续西夏这边的政事,一直到深夜。
老王爷年老,已经开始逐渐将政事转交给儿子,而绝大部分的兵权和暗线系统却是直接交给了项墨。
姬氏管理王府中馈,儿子一回来她自然是知道的。她已经大半年没见过项墨,心情自然激动,但她了解儿子的性格,知道他回府必定先去见老王爷,便准备了饭菜,想着等他跟老王爷议完事应该会过来给她请安,然后一起用膳。
谁知等来的却是项墨会留在老王爷的南园用晚膳的消息。她看着满桌已经凉了几次又热了几次的饭菜,只觉得无比的心酸。
在外人看来,自婆母文华长公主去世,她便是西夏最尊贵的女人,将来的西夏王妃。
可谁知道她生活内里的辛酸和痛苦。夫君离心,儿子自小便被抱去老王爷老王妃那里抚养,五岁开始习武之后更是连面都很少见到,说什么感情,最多便是生母之情罢了。
而且无论她想像其他母亲般帮儿子安排什么,项墨都是拒绝。她根本插手不了他的任何事情。甚至亲事,这原本是母亲来相亲安排操持的,她竟是也半点没有参与的权利。
曾经,她不过是想给儿子放两个通房,这是所有世家公子长大母亲都会安排的事情,结果项墨看她的眼神简直冷得掉了渣子,然后整整消失了大半年,那段期间,她在老王爷和世子爷面前都是失尽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