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已被如狼似虎的近万叛军包围,府内只有区区三四千的禁军士兵,双方力量对比悬殊,如若潘尚书一声令下,命叛军进攻,就算死守也守不了多久,禁军迟早会被叛军歼灭殆尽。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形势已是万分危急。
皇上的脸不住的抽动着,眼中的愤恨和惊慌之sè怎么也掩饰不住,登基为帝数十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死亡,他知道,只要叛军将他的禁军歼灭,他这个皇帝就算当到头了,如同每朝每代的亡国之君一样,过着猪狗不如,受尽欺凌的日子,最后在惶恐和绝望中渐渐死去,而他的亲人,子女,日子绝不会比他好过多少。
咬了咬牙,皇上面向大门,沉声道:“老尚书,朕与你君臣数十年,彼此不用再说虚妄之言,你告诉朕,你要什么?”
要什么?大军压境,兵临城下,这副架势摆出来,他要什么还用问么?
门外的潘尚书沉默了一会儿,良久他才开口,声音苍老而嘶哑:“皇上,老臣要的,只不过‘公平’二字而已。”
皇上浓眉一掀,沉声道:“朕对你还不够公平么?独掌吏部,太子太师,爵至国公,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朝堂上让你一手遮天,在民间任由你享有直追皇室的声望,朕给了你这么多,你居然还跟朕要公平?这天下的公平,朕全都给你了,你还嫌不够么?”
潘尚书闻言情绪忽然开始ji动,声音也变得高亢起来:“不!这不是公平!这只是你做给我看的假象,做给世人看的假象!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处心积虑的削弱我的羽翼,打击我的门生,暗中布局,cào控一切,你当我不知么?只要某天我失去了所依恃的力量,你便会毫不留情的砍下我的脑袋!老臣所要的公平,都是一点一丝从你的手指缝里抠出来的!不然老臣岂能活到今天?皇上,老臣走到今日这一步,全都是被你bi的啊!”
方铮走到皇上身边,轻声道:“皇上,别跟那老东西废话了,那家伙好象疯了,您是万乘之尊,跟一疯子说话多掉价啊!微臣给您出个主意,微臣从茅房里nong一桶大粪来,在门上搭把梯子上去,然后将大粪泼到他身上,对待这样的妖孽,就要用大粪泼,哇哈哈哈哈……”
见皇上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他,方铮得意的笑声噶然而止,mo着鼻子讪讪道:“……当我没说。”
等了许久未见皇上说话,门外潘尚书沉沉的叹息一声:“皇上,您还是自己出来吧,不要再让无辜的人死伤了,君臣一场,老臣保您和各位王爷公主性命无忧,富贵终老……”
“潘尚书,朕问你,太子可参与了此事?他此刻是否与你在一起?看在多年君臣情份上,你跟朕说实话。”皇上忽然道,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老臣不敢隐瞒,太子殿下至始至终未参与此事,老臣派人搜查了太子府,没有发现太子殿下的踪迹。”
皇上闻言,眼中终于有了几分释然。
太子并未参与叛luàn,这也许是众多坏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了吧。
没有再理会门外的潘尚书,皇上一把按住方铮的肩头,低声道:“形势危急至此,你还不愿冲出城去搬兵么?难道你就看着大家都死在这里?”
方铮默然,回过头扫视了一圈,亲人,老婆,朋友,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到底为什么而活着?权势,还是金钱?钢刀加颈之时,一切身外之物仿佛都变得虚无缥缈。陪在身边的,除了自己的亲人,还能有谁?
说实话,方铮现在很害怕,他的双tui止不住的发抖,从门外千军万马的重重包围中冲出城去,换了以前,这种疯狂的找死方法他是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今日形势bi到这个地步,自己却不得不去做这件十死无生的事,——为了自己的亲人和爱人。
他也明白皇上的话有道理,冯仇刀虽说不会反叛,但在这个敏感的时期,除了皇上本人和他方铮,恐怕谁也调动不了他的jūn_duì ,并非冯仇刀不忠君,而是值此纷luàn之时,他肯定已不敢随便相信别人,只有交情与他相厚的方铮,拿着皇上亲笔所写的调兵特旨去找他,他才会相信,因为世人都知道,方铮是皇上的亲信,又是皇上的女婿,从某个角度来说,方铮其实就是皇上的代言人。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将这句话说得再直白一些,有些事是一个男人必须要去做的。若连自己的家小都保护不了,这个男人还算男人吗?太监都会看不起他吧?
方铮觉得自己ting像《倚天》里的明教教主张无忌,他觉得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被形势或被人bi出来的,从帮胖子和长平打架,到给朝廷献策,再到与潘尚书结怨,与突厥人谈判,一切都不是自己主动去做的,或迫于形势,或迫于人情,现在,他又不得不去做一件自己并不想做的事了,这件事必须要做,为了一个男人的责任。
望着皇上,方铮的眼神透着一股决绝。妈的!死就死了!老子本来就是穿越来的,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值了!大不了老子再穿越回去。
“皇上,我去!”
皇上对他的回答很欣慰,眼中充满了温情。
“朕会派最精锐的三百禁军保护你冲出重围,你,……你不会有事的。”
骗鬼去吧!没事你自己怎么不去?方铮对这句不切实际的安慰嗤之以鼻,既然决定去,有没有人保护自己已不重要,就算孤身一人,也得去。
孟子曾说过一句很牛bi的话,“虽千万人,吾往矣。”
方铮现在怀疑,如果不是孟子的家人被强盗绑票了,那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肯定是喝醉了吹牛皮,反正方铮自己做不到如此大义凛然,这会儿他只能不停的安慰自己,我是悲情英雄萧峰,我是死守襄阳城的傻大胆郭靖,我是身残志坚的苦情英雄杨过……妈的!我如果是韦小宝该多好,见势不妙,撒丫子就跑,你们打出脑浆子都不关我事……
胡思luàn想之中,一双手环上了方铮的腰,扣得紧紧的,仿佛松开手他就会凭空不见了。
“宓儿,松手吧,我只是……只是到外面去出个差,很快就回来。”方铮不用回头,光闻那沁人心脾的幽香就知道,抱住他的人是长平。
“不,要去咱俩一块去!”长平将头埋在方铮的背上,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别傻了,这是去玩命,你以为去领奖啊?”方铮苦笑道。
“不行,要死咱们就死在一起!”长平执拗道。
“呸呸呸!会不会说话啊?什么死啊死的,我还没跟你洞房呢,怎么舍得死?”
说话间又有三只yu手紧紧抓住了方铮的衣袖。嫣然,凤姐和小绿都围了上来。
方铮眨了眨眼:“干嘛?你们都要陪我去?”
嫣然和凤姐摇摇头,笑中带泪:“我们若跟你去了,只会给你添累赘。”
方铮对长平笑道:“听听,她们比你明白多了。”
谁知嫣然纤手一翻,手中紧握着一个小小的瓷瓶,满脸泪水的看着方铮,语气充满了决绝:“……妾身已备好鹤顶红一瓶,如果夫君有什么三长两短,妾身绝不独活!”
方铮见状大急,忙道:“嫣然你可别犯傻啊,放心,我不会死的!”
说完又急忙跟长平道:“这一点你别跟她学,记住了,你们都得好好活着!”
小绿在一旁道:“少爷,小绿可以陪你去,小绿有功夫,可以保护你。”
方铮道:“得了吧,功夫再高,能打得过外面的千军万马吗?放心,下回我若跟街上的hunhun打架,一定叫上你,这回就算了。”
“不行,你要带我去!”
“少爷,我可以保护你的。”
“夫君,为了妾身,一定要小心啊……”
听着耳边唧唧喳喳的声音,方铮忽然觉得一阵心烦意luàn,怒道:“好了!你们干嘛呀?一个个抢着评职称似的,有意思吗?都老实在府里待着!等着我去搬救兵,谁都不准跟我去!”
众女见方铮难得的发了脾气,终于不再说话,只是珠泪涟涟的望着他,目光中的幽怨之意,令方铮打心眼儿里疼惜。——温柔乡即是英雄冢啊!
一道娇媚的身影出其不意的冲到方铮面前,未等他反应,一把扳住方铮的脑袋,然后樱chun对着他的嘴狠狠的印了上去,芳香扑鼻,回味悠长。
在众女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凤姐羞红着脸退开了,眼神四处闪烁,yu盖弥彰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这个月的分红还没跟你结算呢……”
长平大怒,狠狠的一跺脚,指着方铮叫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不清白!”
方铮回味的mo了mo嘴chun,嘿,这可是凤姐第一次主动亲我啊。这个wěn算不算分红的一部分?如果能活着的话,嗯,我得好好跟她结算一下分红的事儿,多分几次,用不同的姿势分红……
凤姐不知怎的,这次居然不怕长平了,闻言淡淡的道:“公主殿下误会了,民女亲他那一下,是希望他能记着府里众人的安危,出去后凡事小心谨慎,毕竟他是我如yu斋的大股东……”
长平气得直跳脚:“那你用得着亲他吗?他是我的夫君,跟我拜过堂了,你……你们肯定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公主殿下请慎言,民女与他可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
“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清白……”
方铮扶着额头痛苦的呻yin了一声,转过头对皇上道:“皇上,快,给我备马,微臣已迫不及待想出去送死了,活着简直太难受了!”
皇上笑道:“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方铮想了想,道:“微臣想要穿上盔甲,这样也许可以多挨几刀……”
皇上命禁军中的军士脱下一副盔甲给他。
其实所谓的盔甲,也只是寻常的军服上面镶嵌了一些铁片,然后在身体的要害部位多加了一层薄薄的铁板,若说用处也不是没有,不过上阵杀敌的话,这种盔甲也顶不了什么大用,一刀砍下,该丧命还是得丧命。
见方铮穿戴完毕,皇上问道:“你还需要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