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隽凉驱车来到南木酒店的时候,天色却已经渐渐开始灰白。
他打开了车门,下了车来,却仅是站在那,然后抬头看着那南木酒店的最高层。还是他太过冲动了,此时她还未醒来,他怎么可以去找她……
不能去!
却是在此时,在距离温隽凉车的不远处,亦是停下了一辆车来。是一辆加长型的林肯,那车灯此时亦是熄灭,随之,从车上走下了一个人来,他一身白色的棉麻衫,晶莹剔透般的俊逸面容,却是那么突兀的手里拎着一个朱漆色的食盒。
温隽凉听见了声音,他亦是侧过了身,看了过去,那深邃的眸光骤然一缩。
程倾城此时亦是走上了前来,他的步伐亦是优雅,从容而淡定。他走到了温隽凉的面前,淡淡道,“温总是来找木木吗?”
温隽凉还未回答,是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惜温总来早了,木木还在睡。温总应该知道,她素来喜欢睡懒觉。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有时候我还得将早饭直接给她端到牀上去。”
话音落下,此时两个人男人却皆是静默不语。
“程二,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温隽凉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容。眼前的男人,曾经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程二”,亦被称为“程爷”。
程倾城却是笑了笑,那琉璃色的瞳眸闪过了一丝阴冷来,“一开始就是了!只是我没想到,你娶的女人竟然就是木木!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会出来阻止,你有什么资格娶她?你跟她父亲的仇恨不共戴天,你又怎么能娶她?”
却是在一秒,是程倾城突然再次欺近了温隽凉,两个同样倨傲的男人,此时却是对视上了。
“我没资格,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温隽凉亦是冷冽的反问,“你那只尾戒代表的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将来!你都没有任何资格待在她身边!”
闻言,程倾城却是突然笑了,“温总想跟我说道德伦常嘛,这种东西谁会在乎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会被这种东西束缚……”
温隽凉亦是扬眉,他的面容亦是冷峻起来,那瞳孔中倒影出了一丝冰寒,他道,“但是她会,就因为这个,你已经毫无资格。”
“是嘛!我没资格?”程倾城突然退开了身去,他带着满身的怨恨看向了温隽凉,反问道,“在她十五岁那年,患上了自闭症,阁下无意间找到了她,然后将她带回了阁下府。是我陪在她的身边,那时候她跟谁都不会交流,只有我!亦是那时候,我的脸被她不小心划伤,她说要是以后我娶不到老婆就嫁给我。”
温隽凉看着眼前的男人,亦是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他跟她原来在十几年前就认识……
“温隽凉,你对她到底了解多少。你可知道,她会弹钢琴,而且弹的很好。你又知不知道,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折纸鹤,她最喜欢吃的东西是面条,她最喜欢的颜色又是什么,她最讨厌又什么……”
这样的话语,似乎已经有人曾经对他说过。
——温隽凉,你根本不了解她,但是你却千方百计得到她,得到她后,又不给她幸福!
“早在三年前,她为了忘记你,纵身跳下悬崖的时候,你跟她就已经再无可能!”
是程倾城的清冷的嗓音,混着清晨第一缕的阳光一起投到了温隽凉的耳里。
温隽凉抬眸,冷冷的看向了程倾城,艰涩道,“你再说一遍。”
程倾城声嘶力竭的质问道,“怎么!是不是扛不住?在三年前,你将她抛弃在了c国,她对你早已心死,但是又忘不掉你,所以就用了最为极端的方法。就因为她那一跳,就因为你!她这辈子可能都离不开中药,这些,所有的这些!温隽凉……都是拜你所赐。你在三年前就没资格了!你以为挂着她丈夫的头衔,你就有资格站在这里,想忏悔嘛?没有!早就没有资格!”
中药!
一辈子喝中药!
却是这样的结果……
突然间,温隽凉却是疾步上前,他紧紧的揪起了程倾城的衣领来,“那个时候,你又是在干什么!你现在口口声声说这些话,当时你为什么不陪在她身边,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你明知道,她之前有过自闭症,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为什么当时不陪她在身边!”
程倾城此时亦是发狠起来,他狠狠的甩开了温隽凉揪着他衣领的手,“让她那么绝望的始作俑者是你,是你当着她的面,抱着你的初恋离开,她在后面追,但是你的车根本没停,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你又有什么资格再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