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偏厅那么大,可是两个人却似乎仅剩下那一隅。许夏木清楚的听到了他在她身后说了那些话语,似是道歉,似是愧疚,语气却是透着一丝无可奈何。那筑起的城墙微微裂开了一条缝隙来,那握着门把的手亦是有了松动,她的眸光凝结在了他好看而修长的手上,微微张口道:“那时候,手有受伤吗?”
他说,他的身体受过修整……
闻言,温隽凉站在许夏木身后眸光一沉,道:“手,没有。”
他说话时的气息吐露在了颈项处,却是微凉。这股微凉却是一下子又让许夏木清醒了过来,她用力甩开了温隽凉的手,亦是从他禁锢的一方天地里出来,走至了一旁,眸光中再次带起了坚冷来。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我走?”许夏木侧眸看向了还站在了门口的温隽凉,他一身黑色的手工西服,那面容清俊中带着几分孤傲,可是她清楚的看见,在她问出这句话时,他那素来凭证的眉峰却是勾勒了一抹山壑来。
他隐匿在镜片后的眸光带着微冷,却是有着一股化不开的浓雾般,她见他就那么盯着她的脸,然后说道:“为什么非要走,为什么非要离婚?”
许夏木此时的手亦是不断攥紧了起来,那尖锐的指甲刺入了她的掌心,却是不疼,她道:“哪里来那么多为什么,不是每件事情都有为什么,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那就是因为我不爱你。”
“爱”这个字眼,在之前他们二人从未认真提及过,就只有那么一次两人亦是半开玩笑的说起。那时,谁又会把谁的话当真,权当是当下情绪所致,真正的“爱”太过沉重,他们两人都背负不起。
可是,此时她却是提及了。
她说,结束这段婚姻的理由是“我不爱你。”
一个让他无法反驳的理由!
她冷冷一笑,继而道:“你从来不是善男,我也不是信女。从开始的时候你以为我是带着目的的接近你,到后来我成了你的情人,再到后来你需要一个妻子,而我需要拿回我母亲的骨灰坛,我们就达成了所谓的协议……后面的那些仅是一些虚无的东西而已,看似有情,实则无情,短短的两年时间里,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还是和原来一样。”
却是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完全否定了之前的一切,竟然可以做到那般的冷静决然。
此时,温隽凉亦是想起了霍晋升的话,“她从来不会走回头陆,只会向前走,曾经我想试图让她回头看我一眼,只要一眼而已,可是……”
“那果儿呢?”温隽凉的眸光中亦是闪过一抹伤痛,“你抹杀了我们之间的所有,那果儿算什么……”
一听见“果儿”的名字,许夏木竖起的堡垒再次慢慢瓦解。她想起了那个明媚暖和的某一天,她去找了黎叔,问他关于遗传病的问题。
——黎叔,我结婚了,如果我有我母亲的遗传基因,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孩子也可能有这种可能性,我的意思是隔代遗传?
——你结婚了,什么时候?
——就在几个月前。
——他姓什么?
——他姓温,三点水的温。
——你很爱他,所以想给他生个孩子?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跟我母亲一样,谁都不认识,痴痴傻傻的样子,连他都不记得了。那至少有这么一个孩子能陪在他身边,能代替我陪在他身边。
——哎!丫头!那就生吧……
许夏木的思绪慢慢收拢,她咬着牙,说道:“果儿是我们的女儿,就只是我们的女儿而已。我是她的母亲,你是他的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是我跟你生了果儿并不代表什么,又能代表什么?”
温隽凉的手此时亦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她说她不爱他,竟然说不爱他!
他却无力去反驳。
她素来洒脱自在,一旦两人真的成了陌路,那便只能是陌路了,他又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