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温隽凉再次坐在了他的大班椅内,正双手撑着下颚,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许夏木被他看的心里直打颤,但脸上的神情却是镇定自若,她走到他办公桌前,安然落座,随即便开口说道,“……我还是希望温总您能慎重考虑撤资一事,毕竟项目已经启动,撤资对双方都是损失。”
温隽凉盯着眼前的女人,前一刻差点瘫软在他怀里,这一刻便能重装上阵,跟他谈判了……
真是有趣!
“我损失得起。”温隽凉轻声说道,语带凉薄,“倒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许夏木拧眉,心生警惕,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给你最想要的东西,你成为温太太。”温隽凉说道。
最想要的东西!
他难道知道了……
怎么会?
猝然间,许夏木的眸光一深。若是其他时候,她定会立刻拒绝,无爱的婚姻她真不想要沾惹,但是他却说了“她最想要的东西”,若是他嘴里所说的那样东西跟她心里想的一样,那这笔交易她做。
“你应该清楚,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或许你都永远拿不回来了。”温隽凉继而说道,语气带着骇人的笃定与摄人的可信度。
许夏木的双手有点颤抖,眸光看向他,“若温总真能说到做到,我就成为温太太。”
“好。”他应了声,波澜不惊。
许夏木不知是怎么走出温氏财团大厦的,只知道她的思绪一直在想温隽凉的话是真是假。
但是她得出的结论就是他的话是真的。
可是,那有多么难拿,别人不清楚,她清楚的很。
她曾在门外跪了几夜,他都不愿意给她,这次又怎会轻而易举的妥协……
这种执着到病态的执念,就像是毒药一般,夜以继日慢慢啃噬着千疮百孔的心。
许慕天!这次你会给么?
你愿意给么?
愿意让她入土为安么……
她死了,你却仍是要这般不放过她么!
在温氏财团将资金从许氏撤出后,许氏面临的危难明眼人都看得见。不说股东们的各种发难,就连许氏的股票亦是在一天内一落千仗,许氏内部资金就已亏空数亿。许氏虽不及温氏大,但在虞城亦算得上一个中型企业,特别是去年在美国上市后,许氏的胃口便变得越来越大,太过急功近利,接洽了好几个大型项目。如今,一旦资金出现了短缺,那些问题便一股脑的冒出,犹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
夜晚,锦福轩。
vip包厢内,温隽凉含笑端坐在那,眼眸清冽,神态高倨。他看着与他对面而坐的男人,眼中有了作为一个奸诈商人而该有的肃杀之意,清扫、吞并于他而言仅是弹指间之事,但今日的情况却已之前有所不同。
虽说公司已近迟暮,一日间似乎已成空壳,但并未影响男人那双精算的双眼。
许慕天亦是看着眼前仅是三十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狠厉远远在他之上……
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嗜血手段,再过个三年五载,又该是一个怎样的景象。
“许董,我们开门见山,只要我们今日谈妥,明日我的资金还在你们许氏,且再原基础上再入10%。”温隽凉不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与眼神,似是散漫的说道。
再加10%这对于一个商人而言,特别是已无路可走的商人而言,是多大的诱惑……许慕天亦不例外,他有点心动了。
“我相信温总不会这么大发善心,条件是什么?”许慕天在商场也算是个人物,即便在如此境地,仍是挺直了腰板,意要保留最后的自尊。
温隽凉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说道:“让唐奕入土为安。”
瞬间,原本还处于和颜悦色的许慕天犹如一只暴怒的野兽从椅子上了站了起来,眼中满是盛怒,龇牙道:“你以为你财大气粗,就可以管人家的家务事!想让我拿出唐奕的骨灰坛,除非我死,有本事你杀了我,然后就没人会阻止你。”
似乎温隽凉早已料到了他的反应,眸光淡定非常,他抬起手右手,在昏黄的灯光的映衬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染上了一层薄晕,好看极了。但在许慕天眼里,那只手却好像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正在一分一分的收紧,想让他窒息而亡。
得到温隽凉的指示,傅容便拿出了一个信封,然后抛向了对桌的许慕天……
许慕天内心焦躁,之前或许他还算镇定,但在对方说出要唐奕骨灰坛时,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手有点颤抖,他打开了羊皮纸信封……
在看到里面那些照片时,他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重新跌坐进了椅子内,再也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