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推开谷雨看了周领弟一眼,目光便落在她身后不远的两个衙差身上,獐头鼠目一看就不像好人。
两个衙差在门外等半天了,也不见有人,门里的小子死活不放他们进去,大冷的天在外头站着,冻的浑身都僵了,好容易等到一位,管是小姐还是少爷呢,绝不能放过。
两人一左一右上来抓住周领弟:“你倒跑得快,这么一会儿就跑胡家村来了,不是爷腿脚快,真叫你跑了,爷的饭碗可就砸了。”
“就是说,这人就不能安好心,我们本来瞧你一个妇道人家怪可怜的,便没绑了你,哪想你倒不顾念我们,逮个机会就溜了,这会儿还跑胡家来了,人胡家可是积善人家,你跑这儿来,回头叨扰了胡老爷,岂不是我们的罪过,赶紧跟我们走,要怨就怨你爹干的缺德事,怨不得别人,走,走啊,你倒是走不走,哎,你这娘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跟你好说好道的没用是吧,怎么着还当自己是管家小姐呢,别做梦了,你爹娘这会儿正在大牢里等着你作伴呢……”
说着就要来拉扯,却并不知真拉,只做做样子。
青翎冷笑了一声,暗道,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表嫂,落到了这个份上还耍心机呢,不用想也知道她怎么跑来这儿的。
周子生获罪,以何之守的贪婪又怎会放过周家这块肥肉,必然会第一时间来抄家,周领弟作为犯官之女岂能轻易跑出来,必然是跟着两个衙差许了大好处,才配合她演了这么一出戏。
青翎不禁不伸手拦,还拉着谷雨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一边儿瞧着他们,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两个衙差见她如此,这戏如何还能演下去,一时下不来台,心说,这他娘冻了半天,腿脚都没知觉了,回头一点儿好处没捞着,不是倒霉催的吗。
越想越不爽,真抓住周领弟:“你他娘磨蹭什么,赶紧着走。”
周领弟哪肯放过唯一的活路忙道:“胡青翎你怎如此狠心,便不看在你亲姑妈亲表哥的份上,也该想想你那两个表侄儿,难道你眼看着他们没了娘不成。”
青翎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却听大门哪儿明瑞的声音传来,冷如冰没有一丝温度:“周领弟你还好意思提两个孩子,你把他们丢下的时候何曾想过他们没了娘会如何?你跟你爹串通一气坑害田家的时候,可曾想过两个孩子以后的生计?我们父子下了大牢的时候,你在哪儿呢?这会儿你爹获罪,你才想起自己是田家的媳妇儿,两个孩子的娘,不觉得晚了吗。”
说着顿了顿:“周领弟你串通外人坑害婆家,我田明瑞没你这样恶毒的媳妇儿,这是休书,我在牢里就写好了,你拿去吧。”说着手里的休书丢给她,转身进去了。
谷雨低声道:“二小姐咱们也进去吧,外头怪冷的,看冻着了。”
青翎摇摇头:“去找胡管家拿五十两银子来。”
谷雨刚要说什么,却见二小姐的脸色,只得进去,不一会儿托了银子包出来。
青翎:“大冷的天,两位衙差跟着受累了,周氏虽是周家女儿,却已嫁入田家,便是田家的人,跟周家无干,周子生获罪,也牵连不到田家媳妇儿身上,还请二位差人明察。”
说着把银子递了过去,两人急忙接了,掂了掂,立马眉开眼笑了起来:“那个,二小姐说的是,周子生犯了罪,自然有姓周的顶着,跟田家人没干系,没干系,我们是抓错了人,委屈大奶奶了,既如此,就不耽搁你们表姑嫂团聚了,我们兄弟先回了,再晚了可就真耽搁差事了。”
撂下话,打躬作揖的走了。
等两个衙差一走,周领弟方回过神来,忙道:“我就知道翎儿妹子心善,断然不会丢下表嫂不管。”
青翎低头看着她:“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我的两个表侄儿,他们年纪虽小,早晚一天会长大,想来你也知道女子一旦进了大牢,会是什么下场,到时候别人怎么嚼说他们,你当娘的糊涂,我当表姑的却不能不想。”说完迈步往里走。
刚迈进门槛,忽听周领弟道:“我怎么错了,我哪儿错了,我只是想像你们一样活着,有什么不对,老天爷为什么如此不公,给你们姐妹的都是好的,爹娘好,出身好,姻缘好,什么都好,我比你们差在哪儿了?凭什么就如此命苦,我不甘心,不甘心……”
青翎转身看了她一会儿:“周领弟,你本能过安稳和乐的日子,却因心里的不甘而落到这个下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需知知足常乐,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