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春早早就醒了。
天还没亮,屋里光线昏暗,他看看背对自己睡得正香的小姑娘,心满意足地笑了。
感觉真的很像夫妻,如果不是分开睡的话。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昨晚他只有装病才能留下来,但装病也不是说装就装的啊,装的不像反而更让她憎恶,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能让自己额头发烫。犹豫半晌,他把里外两件裤子都脱了,免得挂在那里碍事不好动作,到后来忍不住了,直接抓起里裤擦净了事……
现在,他只能不穿里裤了,幸好隔壁还有备用衣裳。
展怀春轻轻掀开被子,先披上外袍遮住自己,再摸出外裤套上,站起身时扭头盯着阿榆,怕把她吵醒。
其实阿榆已经醒了。
因为心里惦记着展怀春的病,她睡得很浅,他掀被子那会儿她就知道了,不过是装睡而已,让他悄无声息地走,两人都会少些尴尬。
正想着,被窝底下一阵蹭动,弄得她脚底心痒痒。阿榆抓紧褥单忍着,心中很是无奈,豌豆这家伙,睡觉特别不老实,有时候明明在她怀里睡着的,早上就卧在了她腿旁,好几次她翻身都差点压到它。今早它精神倒好……
有柔软的毛发碰到她下巴,阿榆悄悄睁开眼睛,看见豌豆半臂来长的小身子蜷缩在她枕头边上。
阿榆慢慢皱眉,豌豆下面卧着的,怎么好像是条男人里裤?
该不会是……
念头刚起,身后忽然有人靠近,阿榆连忙闭上眼睛,大气不敢出,心砰砰乱跳。
展怀春盯着那条傻狗,真是要气死了!
昨晚他明明把里裤攒成一团踢到脚底下的,刚刚去摸,竟然摸到一团毛,差点吓他一跳。紧接着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是豌豆,被窝里面鼓了起来,明显是豌豆往阿榆那边爬去了。展怀春没理它,继续摸自己的东西,摸了半天没有,他掀开被子找,还是没有。
东西肯定不会没了啊,难道他睡觉不老实把东西踢到阿榆被窝里了?
展怀春看看旁边微微支起来一丝缝隙的大红棉被,怎么都不敢伸手进去摸。
最后他准备去别处找找,却见炕头豌豆从阿榆身前钻了出去,嘴里叼着他的裤子,还是散开的!
展怀春三魂飞了俩,提着心跪着爬过去,悄悄看阿榆,见她眼睛闭着,他松了口气,迅速穿鞋下地站到炕头,眼睛盯着阿榆,一手将豌豆往里面推,一手去抽裤子。豌豆仰头,水汪汪眼睛无辜地看着男主人,见对方朝它瞪眼睛,它害怕了,乖乖松开嘴,扭头自己爬向里面。
展怀春大气不敢喘,揣着里裤落荒而逃。
虽然阿榆什么都不懂,他自己心里有鬼,正好这几日县城事儿多,他让长安给阿榆传话说他要离开几日,便骑马回了县城,一连住了四五天。等想念越来越多冲淡了那些羞愧尴尬,展怀春又准备回王家村看心上人。
展知寒却在他出门前拦住他:“永宁县皮毛铺子有人起哄说咱们卖假货,你去查查怎么回事,快去快回。”
展怀春很想让他自己去,但看看大哥明显瘦了的脸,想到他一人撑了这么多年现在快成亲了还闲不下来,他就说不出口了,顿了顿问:“明早动身行吗?”自家铺子没有假货,这次要么是掌柜以假乱真从中渔利,要么是展家对头故意滋事,哪样解决起来都要费些周章,他得亲自去跟阿榆说一声,免得她多想。
此时已近黄昏,展知寒没打算让二弟连夜赶路:“可以,你,又打算去找阿榆?”
展怀春脸红了红,垂眸默认。
展知寒皱眉:“你就这么喜欢……”
“我就喜欢她,还非她不娶了!大哥我最后说一次,生意上的事我尽量都听你的,但我跟阿榆的事不用你再插手,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大哥!”提起这事展怀春就来气,凭什么大哥可以随心所欲娶自己喜欢的姑娘,他就不行?在大哥眼里阿榆配不上表妹半点,他却觉得阿榆比表妹好千万倍!
话不投机,展怀春翻身上马。
展知寒快走几步扯住他缰绳。
“放手!”展怀春冷声喝道。
展知寒知道他是真生气了,想到阿榆本性纯善,想到这几个月他的二弟为一个女人近似疯魔,他无奈妥协,退后两步道:“既然如此,你就早点把人接回来,别再两头折腾,浪费功夫。”接回来,二弟也好安心忙生意。
展怀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你,你不反对我娶她了?”
展知寒冷哼:“我敢反对吗?我可只有一个兄弟。”言罢转身离去。
展怀春愣愣地看着自己大哥进门,良久才从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回神,他咧嘴笑,接着猛地一夹马腹,飞速赶往王家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