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说出口,但是心中却并没有因为而变得更轻松,白子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说那些话干什么呢,简直就是自己不痛快也让别人不痛快罢了,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白子珮看到了四儿蹲坐在门边看着外面的雪景,屋子里面是昏迷的阿忆。四儿双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没心没肺的丫头,原来也有心事啊!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的人是不开心的啊!
四儿也看到了他,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回应,摇摇晃晃的走远了。
四儿虽然有些奇怪,也没有在意,起身,回到了屋子里面,为阿忆掖了一下被子,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昏迷不醒有些话才能够对你说吧。这件事情我连小姐都没有告诉过,我也有个弟弟,只是我亲手杀了他,就像今晚这样,风雪交加,寒冷异常。这么多年以来,我没有想起过他,我以为我忘记了,没有想到又突然记起来了。”
不知不觉间,白子珮来到了帕黛的寝殿,脚下一轻,来到了屋顶,将瓦片揭开,屋子里面橘黄色的灯光射了出来。
帕黛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男人,轻轻的抓着他的手,嘴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嘴角轻轻的扬起,如同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一般,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事了。
白子珮心中忽然一阵刺痛,翻身躺在屋顶,任由大雪飘落,逐渐将自己掩埋起来。他看着无边无际的夜空,伸手虚抓了一把,什么都没有,就好像自己的前半生一样,转身之间,才发现自己好像一无所有。
“今天是你们大周的小年夜,听说你们那里都很热闹的,我怕你一个人会和孤单,所以来陪陪你!你一定要好起来啊!”帕黛轻声的说道,“我听说过你跟你妻子的事情,你跟你妻子的感情很好,即便是上战场她也跟在你的左右。有一次,她被敌军给抓了,战场之上威胁你投降,你亲手射杀了她,那个时候,她怀着你的孩子,你对她很愧疚对不对?所以忘不了她是吗?那个抓她的人就是我皇兄是吗?告诉我,我皇兄还能不能够回来?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我该怎么办?”
“不去劝劝他吗?”屋顶之上,曾如意落到了白子珏的身边,望了一眼白子珮的方向,问道。
“不必了!”白子珏将目光收回,“若是他自己想不通,谁劝都没有用!”
“你真的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吗?”曾如意说道,“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变故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承受的了的。至少对于我而言,我可是连失去一个男人都受不了的啊!”
“这个问题不管是别人问我还是我自己问自己,都已经是无数次了,但现在我才明白,其实我的答案根本就不重要!”白子珏淡淡的说道,“书上说时势造英雄,不管是本朝太祖还是我爷爷,亦或者是任何一个开国皇帝,如果不是恰好卷入了历史当中,别人记住,歌颂,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我没有名留青史的打算,我只是在某个时机做了某个决定而已,但是其实,我根本无法预料这个决定是对是错,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你对大周的皇帝好像没什么信心啊?”曾如意笑道。
“不,我是对人心没有信心,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但是人心却比鬼更加的可怕!”
天牢之内。
“即便是锒铛入狱,宣王的风采还是一点都不减啊!”一道带着嘲讽的声音传来。
布封抬起眸子,眉头一蹙,有几分诧异的说道:“是你!”
“不错,是我,看你有孤单,所以来陪陪你!”来人说道,“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误解的滋味如何?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眼中只有其他的男人的时候,滋味又如何?”
“与你何干?”布封淡淡的说道,将目光移向别处。
“宣王自己可以不在意,但是我却是替宣王不值啊!帕黛那个小丫头实在是不识抬举啊!不如,我帮你教训教训她如何?”
“你敢!”布封狠狠的瞪着他,“你要是敢动她,我定然十倍百倍的从你身上讨回来!”
“哈哈哈!”那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宣王现如今是自身难保,还在为帕黛担心,这份真心还真是叫人感动啊!只是命运的这扇船一旦起航,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了,宣王既然现在身在局外,不妨好好的看着!看看上天究竟是会眷顾我还是帕黛那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