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帝国这艘船已经快沉了,可是帝国的掌舵者,想的却不是如何挽救危局,去补救。而是还想着要平衡,想着帝王心术,想着不让臣子做大,想着内斗。
可以说,大元的内斗就是因为上梁正下梁歪。
察罕帖木儿是大元大抚军院的太尉,掌管北方兵马。扫清刘福通,解大都之围,不但没有给他带来功勋,反而带来了皇帝的猜忌。
皇帝怕他,怕他拥兵自重。
所以得知察罕帖木儿死讯之后,元顺帝陷入了狂喜,同时开始拆分察罕帖木儿组织起来的四十万大军。
一纸诏书,四十万大军各回各家,全部回到各地原来的驻地,为了安抚这些军头,皇帝把不要钱的虚名给他们加了一串。
同时任命,察罕帖木儿帐下,资格最老的也先忽都,统领兵马去辽东剿灭关先生的红巾军。张良弼,李思齐等人回到关中一线,防备朱五师出襄阳。
贺宗哲和刁高等人,以后听从最先到京城亲王的孛孛帖木儿,归于他的帐下。
而作为察罕帖木儿的养子,王保保只是继承了养父的爵位,并没有人设的升迁,同时元顺帝命令他带所部jūn_duì ,回开封驻扎。
四十万大军被皇帝一纸诏书弄得七零八落,近在眼前的济南,让王保保有心无力。
因为圣旨中说了,贼已无力,也先忽都先破关贼,然后沿线而下,一鼓作气荡平朱逆。
“扯淡!”
四十万军正在开拔,大帐之中,王保保把圣旨撕得粉碎,大声咆哮。
“少主!”军帐之中,一员汉将在王保保身边小声劝慰,“人多口杂,小心有人搬弄是非!”
“我害怕什么?”王保保怒吼道,“父亲刚刚去世,一手拉起来的jūn_duì 就被分割开来,真是昏聩糊涂!”
汉将名关保,是察罕帖木儿手下最为心腹的战将。闻言,有些无奈的叹气,“皇上的命令,谁敢不听呢?”
“现在还有人听,再过两年你看谁听?”王保保冷笑,“原来父亲治军,只有军权,不肯给这些将领民权。现在皇帝倒好,一位把他们放去了地方,实则是让他们在地方成为藩镇。”
说着,王保保又是冷笑,“汉人有句话,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这些人拥兵数万,在地方盘踞朝廷拿什么来控制他们!”
“少主,那咱们也要早做打算!”关保开口道,“咱们这五万人,都是老帅拉起来的,现在也人心不稳,少主欲替老帅报仇,首先要抓紧这些士卒!”
“回开封!”王保保冷声道,“祖父已经镇守洛阳,开封洛阳连成一线。当日父亲怎么拉起四十万大军,我就怎么再拉一次!”说着,站起身,看着济南的方向,“再来这里之时,我必破城。”(察罕帖木儿他爹,保保姥爷,是洛阳的梁王阿鲁温。王保保既是察罕帖木儿的外甥,也是养子。)
“还有!”王保保再次说道,“派人去朱五那里,再买些火炮,无论他什么价码,都要多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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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顺帝这手,真是臭棋!”
“我原还想着,要是元廷不管不顾一定要消灭朱重八,我就让常遇春出淮安,郭三出襄阳,谁想到他元顺帝居然罢兵不打了!”
京城,汉王府。朱五书房之中,他看了北方的战报,笑着对在座的臣子们说道。
他坐在王座上,下首是李善长,刘伯温,杨宪等人。听了朱五的话,众人都微笑起来。
“如此一来,唐时藩镇之祸,势必再度重演!”刘伯温开口说道,“朝廷不能上下一心,我大汉则是蒸蒸日上,此消彼长之下,北伐不远矣!”
李善长沉思一下,“其实元廷也是在防备我们,如此一来关中就有了近乎十八万元军驻守,防守襄阳。而洛阳和开封,也会成为我们北上的障碍!”
“元顺帝还是没糊涂到家!”朱五笑道。
刘伯温是纯粹的文人,军事上还是稍微落后李善长一些。
“不过,既然是藩镇,他们就有拥兵自重的心。咱们不妨多派人,多和他们打交道。”朱五继续笑道,“不打仗的时候,也可以做朋友嘛。元顺帝没糊涂到家,咱们就和他手下那些将军们一起,唬弄他,把他唬弄成真糊涂!”
众人又是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