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脑子坏掉了小官。
为了所谓的大义,刺杀自己。
他娘的,老子怎么成了反派了?
朱五心里啼笑皆非。
甚至,对这个孤身来泉州港,要杀自己蒙元小官,有些恨不起来。
同时,这个脑子坏掉了,口称自己是大贼的小官,也让朱五心里有些烦躁。
“天下造反的何止千万?你杀了我,天下就太平了?”众人都以为这个陈友定必死,没想到朱五居然耐着性子,还和他说话。
“造反的人千万,但是大贼只有你一个!”陈友定正色道,“你这个大贼一死,淮贼群龙无首,天下太平指日可待!”
朱五是淮人,手下的大将也基本都是淮人,所以称之为淮贼。
“天下太平?哈!”朱五哑然失笑,“只要蒙元还在,天下永远不可能太平。你效忠的朝廷横征暴敛,使天下无数百姓饿死,你的书读到哪去了?这样的世道不推翻,留着他继续祸害百姓?”
“你造反百姓就有好日子?”陈友定大声说道,“我家乡闽地,虽然也年年有人作乱,可是百姓的日子也还过得下去!你大军入闽,敢说没伤过无辜百姓?敢说不要钱要粮?”
“杀你,不单因为你是贼,而是因为你是来我闽地的淮贼。你造反称王,为的是你头上的王冠,闽地百姓也将被你带入乱世刀兵之中。朱五,你一己私欲,挑动天下战乱,你不是贼,谁是?”
陈友定义愤填膺。
朱五忽然又笑起来。
“你错了,我不会是贼,百年之后,人们只会称颂我的壮举!”朱五笑道,“按照你这么说,汉高祖也是贼,唐太祖也是贼,那入主中原的蒙元更是贼!”
说着,朱五又翘起二郎腿,“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你这样愚蠢之人,连性命都不配有!”
说完,有些意兴阑珊的挥挥手,“拉远点!”
“拉出去宰了!”朱玉对侍卫们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杀了!”朱五看看陈友定,叹气道,“不过是一个可怜虫,杀了他浪费还要费事去埋!”
随后,想了想,“放了他,让他回乡去吧!”
他一个要杀汉王的刺客,汉王居然要放了他,阁楼上的人都有些愣住了。
陈友定也愣住了,他抱着必死的信念来,却没想到是个结果。
随即,脸上连连冷笑,“你少假惺惺”
“我是怕费事,杀了你,我手下的人还要挖坑埋你!”
朱五看都没看他,反而看向窗外人群熙攘的大街,“放你回乡,你好好过日吧。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百姓到底是在我的治下好,还是在你效忠的大元治下过得好!”
“回去之后,我会让地方官严加看管你!若你无故失踪,或是再想招募乡勇闹事,或是再想杀我,嘿嘿!”
朱五扭头,让陈友定毛骨悚然的笑着,“你再不老实,我就让人把你抓起来。我还是不杀你,但是我当着你的面,杀你老家的人。你不说我是贼吗?我就让你看看,贼有多狠!”
“你说,你家乡那些人,要是因你而死,历史会记住你这个义士吗?恐怕,你会遗臭万年吧!”
“你朱五你”
“再多说一句,现在就杀!”朱五一拍椅子扶手,“拖出去,让他滚!”
地板上传来人体拖行的声音,还有拳脚的踢打。
陈友谅终于没再敢说出什么放肆的话。
“他娘地!白痴!”朱五端起茶碗,却发现里面空了。
边上的陈家家主赶紧小心的给朱五倒上,然后肃手退到一边。
天下总有这些自认为忠义,其实一点不识趣的家伙。
“那厮是非不分,黑白不辩,实在该死。汉王仁慈,放他一条生路,势必成为千古美谈!”
楼上有些宁静,陈家家主小声说道。
朱五吹着茶碗里的茶叶沫子,“没什么仁慈不仁慈,就是这几日心情好,不想杀人!”说着,放下茶碗笑道,“今儿你开张大吉的日子,我给搅和了!”
“不敢,不敢!汉王能来,蓬荜生辉!”陈家家主赶紧笑道。
就这时,楼下忽然传来声音。
“大白天的关门干什么?爹爹在楼上吗?”
是个很好听的年轻女子的声音。
那声音说着,脚步踩着地板,缓缓上楼。
不同于朱五这样的男人,踩在地板上咚咚咚。
光是听着地板上传出的舒缓的声音,就知道来的是个曼妙的女子。
“爹!您在这呀?楼下干嘛关门呢?”
一张明眸皓齿,且皮肤白皙,眼神明媚的鹅蛋脸出现在二楼。
少女看看陈家家主,眼神又看到了在一边始终没说话的刘家老爷。
“刘世叔也在呀,侄女给您见礼了!”说着,轻轻福安,随后目光落在大剌剌坐在主位的朱五身上,眼神迷惑起来。
脑袋微微歪着,头上的头饰随着秀发微颤,迷惑过后的少年女子见到外人的娇羞,顿时咬下嘴唇,后撤几步,低下头去。
“这姑娘很好看!”
朱五看着这个少女,露出自以为和蔼的微笑。